于东城有些困惑，但也没有挣扎，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萧南陌于是缓缓在于东城手心上写下几个字。
于东城看着，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一笔一划的触感，心跳得更快了。
——“别生气了”
于东城手一僵，默默抽回。
“我哪有生气……”他眼神飘忽，不敢看萧南陌的眼睛，“我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你。”
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震得人心头一颤。
于东城冷不丁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来人是冯衍之。
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显然是心急如焚，连敲门都顾不上了。
冯衍之刚想开口，目光却在触及到病床上的萧南陌时，凝固了片刻，原本急切的神情被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取代。
他站在原地，顿了几秒，才缓缓迈步走近。
“小萧，你……没事吧？”冯衍之目光落在氧气面罩，又移到显示器上，声音有些干涩。
萧南陌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于东城见状，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冯衍之的肩膀，直截了当地说：“冯老师，你是想说冯洛瑶的事吧？”
冯衍之被点破心思，身子微微一颤，轻轻点了点头，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他倏地擡头，目光直视于东城，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发给我的推测，我都看到了。但是，瑶瑶怎么可能是……”
说到这，冯衍之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算了，身体要紧，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他简单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冯老师，等等！”于东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冯衍之的胳膊，“我觉得，这些事还是一次性说清楚比较好。”
冯衍之停下脚步，背对着于东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绷的肩膀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于东城加重了语气：“抓捕梁三杰的计划，我也知道始末。”
冯衍之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于东城。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于东城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南陌，然后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其实在蛇园案发生后，阿林就认为占卜师有可能是冯洛瑶了，但那时候只是猜测，没有更多的实际依据……”
“为什么？”冯衍之打断了于东城的话，语气有些激动。
于东城没有回避冯衍之的目光，他平静地解释道：“林小棠被捕后，阿林登录她的账号，重新回看她和占卜师的聊天记录，当时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之后他重新对林小棠做了一次审讯，通过对她平常的谈吐，以及对沟通情况的一些细节描述，进一步确认了那个聊天记录并不符合当时林小棠的心境，更像已经做出决定后，在已经知道步骤的情况下，才去做的沟通。”
冯衍之眉头紧锁，思索着于东城的话，他缓缓开口：“根据这个发现，得出占卜师和林小棠现实中就认识的结论，确实有一定道理，但……但怎么就怀疑到瑶瑶身上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失控：“是！不管是受害人程野，还是嫌疑人林小棠，他们的确都是瑶瑶同专业的校友，并且在多年前就因为某次比赛与她相识，但不能光靠这个，就把瑶瑶和占卜师联系到一起吧？”
于东城接着道：“与他们有关联的人不少，但并非所有人都掌握了足够强的……连阿林都没法完全溯源到的技术。”
“瑶瑶没跟什么人学过电脑！”冯衍之立刻反驳，语气坚定。
“你跟她生活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她买过一些专业装备吧？”
“希望电脑配置好一点，这有什么问题？”
“日常的使用，会用到O.MG电缆吗？这种东西平均价格都超过一两百美元，她买的还是最高级的定制版。一个学新闻的，能有什么使用场景，需要用到这种工具？”
“这个她和我说过！”冯衍之咬了咬牙，强忍着声音中的歇斯底里，“当时她因为看电影，对其中的黑客技术产生了兴趣，所以就缠着我给她买……瑶瑶母亲走的早，我平时工作忙，也没什么时间陪她，当然要在物质上尽可能的满足她！”
“可是后来我们俩在家里研究了很久，根本没搞明白该怎么用！当时买的O.MG电缆早就在角落里沾灰尘了！”
“而且，”冯衍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擡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没有任何依据能证明占卜师不是团伙作案。如果是团伙的话，一些人去和林小棠沟通，另一些人负责技术，这完全说得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