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暗河
“怎么就失败了？”梁三杰有些愕然，“我看他……就我当时摔了个面具，碎片给那小鬼划了一下，他伤口的恢复速度，简直快的离谱！”
谭君祥擡手，将梁三杰手中的文件往后翻到了某一页，但他很快发现梁三杰一脸看天书的模样，只好接着解释道：“金色眼睛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只不过通常是那人生了病，比如威尔逊氏病。ATP7B基因的突变是导致这种病的主要原因，这个基因编码是一种铜转运蛋白，负责将铜从肝脏排出体外。基因突变会导致这种蛋白质功能受损，从而使铜无法正常排出，最终在体内积聚。”
“这跟眼睛……”
“过量的铜在角膜边缘沉积，形成环绕虹膜的金黄色或棕褐色环后，看起来就像金色眼睛。那小孩虽然原因类似，但他不是威尔逊氏病患者，只能算是实验的副作用之一吧。”
“……之一？”梁三杰眼皮一跳，“等会儿等会儿，你说的我都怕了！那我是第几批？目前我好像没感觉到有什么副作用啊？”
“每一批次的实验体，一整个流程下来差不多要大半年的时间，你只是在最初的测试阶段，给你注射的那些，大部分都只是判断是否存在过敏源的。既然你当时没什么感觉，那应该就没事了。”
“这样啊。”梁三杰这才松了口气，“话说回来，你说那小鬼活不长……？”
“GE6那批，相比之前已经了有大的突破。除了你看到过的快速愈合、更加敏捷、力气更大以外，能完整承受整个试验流程的实验体，相较同龄人，他们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也都更加出色。”
“虽然当时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比如伤口快速愈合的同时，免疫系统似乎没有跟上，很多实验体后续出现炎症的几率，比普通人还要频繁……但他们最开始都觉得这些只是小问题，可以通过进一步的基因改造来解决。”
“可没想到的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超过二十个GE6实验体死亡，死因各种各样，完全找不出规律。”
“有的实验体心脏贯穿伤都能活，却在三个月后死于一场普通的感冒；有的实验体已经恢复日常生活和工作，却毫无预兆的出现严重的癫痫发作，最终猝死；有的实验体没有被检测出任何疾病，却在某次淋浴后，身体出现大面积红肿和多器官衰竭，一病不起，直至死亡。”
“造孽啊！”梁三杰越听越心惊，忍不住感叹，“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哦不，那些家伙还不准备停手吗？”
“……”
“算了算了，想来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那个爹，当初弄那么多胚胎，包括你……也是这‘暗河计划’的一部分？为了研究？”
“当然。”谭君祥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明显的嘲弄，不知道是在嘲笑这个计划，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我父亲同意加入这个计划，并且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可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人类进步’。他最想解决的，就是他自己身上的遗传病，并且得到一个完美、健康的继承人。那么，在这个计划的范畴内，那些掌握着资金、人脉、尖端技术的合作者，自然也要帮他达成这个‘小目标’。”
“对了，你应该还奇怪当时见到的斗兽场是怎么回事吧？那个地方倒不是专门用来实验的，而是与当地割据势力合作后的产物。暗河计划除了提供试验失败的残次品之外，并不参与剩下的运作。”
谭君祥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新的文件，展开后是一个设计图。
梁三杰本以为自己只是看文字有点费劲，图纸总该轻松些吧，谁知这一看设计图，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密密麻麻的批注像蚂蚁搬家，看得他头都大了。
他索性直接去看简略版的架构图，这一看却让他眉头紧蹙，“不是，怎么还有武器房，而且还在地下二层？旁边这个炸药库存又是什么玩意？”
“地面那层，就是我们之前见到的斗兽场，再往下，才是真正被隐藏起来的实验基地。基地一共有七层，武器和安保都在上面，反而是实验室、育婴室这些在更低层。这种设计，一是方面维持统一的环境，让实验更少受到地表影响；二是……防止人员外逃。”
“至于炸药，虽然明面上只是作为储备，但大家都很清楚，这是保证后路的。”
“如果有一天，这个实验不得不被迫中止，需要销毁证据，那些放置在二层的炸药，足够让整个地下七层瞬间化为灰烬，别说人了，连个硬盘都带不出去。”
梁三杰顿时恍然大悟，许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他上下打量着谭君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呢？你小子这么聪明，设计出DMT-19这种东西，该不会是脑子被他们优化过吧？”
“你想多了。”谭君祥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他们连最基础的身体功能都无法完全掌控，上哪去研究和改造结构更复杂、运作机制更神秘的大脑？真要能做到那一步，世界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想也是。”梁三杰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吐槽道，“死了那么多人实验还没搞成功，就他们那水平，能把人胳膊腿儿接利索就不错了，还想动脑子？做梦呢。”
谭君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移开视线，轻轻叹了口气：“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国。”
梁三杰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君祥似乎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反问：“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为什么不回去？”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梁三杰心头那股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难道你就喜欢这里了？真要喜欢，你当初跑什么！”
“……”谭君祥抿紧了嘴唇，好一会儿才低声反驳：“我不讨厌做实验，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