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是那个小女孩！于东城猛然清醒了几分。他被埋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用后背和外套护住了她，看来是起作用了。虽然不知道这临时的屏障能撑多久，但她还能说话，至少证明口鼻暂时没有被完全堵住。
“阿城——！！”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很多。
萧南陌？
“我……咳咳……”他想回应，但声音被压在喉咙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反而因为张嘴又吸入了不少沙土，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不行，得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于东城咬紧牙关，忍着背部和头部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尝试着活动被压住的右臂。
沙土和碎石的重量超乎想象，每动一下，都像是要将骨头碾碎。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滑落，混着汗水和沙土，黏腻不堪。
于东城拼命地向上伸出手臂，指尖在黑暗和沙土中摸索。
突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片温热、带着些微湿润和粗糙感的东西。
紧接着，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拽的第一下，就将他往上提了数公分。
于东城心头一跳，是阿林的手？可……为什么感觉有点湿？他受伤了吗？
几乎是同时，头顶上方传来了更加清晰、带着惊喜和急切的呼喊：
“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看到手了！”
“快快快！小心点挖！别伤到人！”
“搭把手！都过来帮忙！一、二、三，拉！！”
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骤然发力，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猛地向上拖拽。
“咳！咳咳咳——！”
被拽出废墟的瞬间，新鲜但依旧混杂着尘土的空气涌入肺部，于东城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眼前一片模糊。混乱中，他感觉脸上被什么粗糙的东西胡乱擦了几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条不知道从哪里递过来的毛巾。
紧接着，他被纳入一个怀抱，熟悉的气息包裹了他。于东城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以及那勒得他骨头都有些发疼的力道。
“咳……孩子呢？”于东城靠在萧南陌的肩上，缓过一口气，“有个小孩被埋了！她怎么样了？”
萧南陌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声音带着未散尽的后怕和浓重的鼻音：“没事……她没事，已经被她父母接走了！你护住了她……阿城，你把她护得很好！”
听到肯定的答复，于东城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沉沉地倒在萧南陌的肩上。
……
再次醒来时，首先闯入鼻腔的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于东城无意识地吸了一口气，结果又引发了一阵控制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咳……”
“慢点，”一只手立刻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感觉怎么样？”
于东城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迷蒙的视线逐渐聚焦，看清了床边的人。萧南陌坐在椅子上，微微俯身看着他，脸色还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
“阿林……”于东城刚开口，目光就落在了萧南陌的手上。那只刚才用力抓住他的手，此刻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隐隐还能看到边缘渗出的些许血色。
他心里一紧，立刻焦急地问：“你手怎么了？”
“没事，只是蹭了点皮。已经处……”
“破皮？”于东城皱紧眉头，根本不信，一把抓住萧南陌的手腕，想把绷带拆开看看。萧南陌连忙按住他的手：“哎，别动，刚包好的。”
于东城看着那圈绷带，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伤口，但刚才那湿润的触感和现在渗出的血迹都说明绝不止“蹭破皮”那么简单。他心里有些发堵，却也知道萧南陌的性子，只能暂时作罢，悻悻地松开手。
“那个小姑娘呢？”他又想起那个被他护住的孩子，“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萧南陌轻声安抚道，“就是吓坏了，身上有点擦伤，不严重。她父母千恩万谢的，已经带她去做全身检查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于东城彻底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尤其是后背和头部，钝钝地疼。
“饿不饿？”萧南陌指了指床头柜，“还热着呢，要不要吃点？”
于东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了。床头柜上确实放着几个打包盒，散发着诱人的烧烤香气。他有些惊讶：“啊？当时那么混乱，你居然还记得把烧烤带走？”
萧南陌闻言，露出了一个有些无语的表情，擡了擡下巴：“你再仔细看看。”
于东城这才发现，除了床头柜上面，柜子旁边的地上也放着数十个打包盒，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除了明显是菌子烧烤的盒子，旁边还摞着好几袋炸串、鸡翅、鱿鱼须，甚至还有一大份切好的水果拼盘，角落里甚至放着几瓶一看就是小摊上卖的那种自制酸梅汤和几罐啤酒。
“这么多？！”于东城眼睛都瞪圆了，“这……哪来的？”
“不止我们买的那家，”萧南陌解释起来，语气颇为懊恼，“旁边卖炸串的，卖水果捞的，还有对面卖饮料的……估计是听说了你见义勇为的事吧，都拿了点东西过来，放下就跑，拦都拦不住。我总不能扔了，只好都先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