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久没来上课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孙艺小声道。
“你问蒲竟宣吧。”褚起承把书摆在桌上开始放空。
孙艺开始谴责:“蒲哥也太懒了,但是褚起承,你也太惯着他了!不能这样!他会蹬鼻子上脸的。”
“你说的很对。”比如昨天晚上,他不愿再回忆。
听课的时候,褚起承发现自己补了几节课后确实能听懂老师在讲什么了。
蒲大爷的技术确实挺好。
上了一半儿的课后,老谢说:“我发了一个PDF到群里,剩下的时间大家做一做吧,期末考的难度跟这个差不多,好好做。”
孙艺赶紧摸出手机转发了一份给褚起承:“加油,老谢下课可能会让我们发给他。”
“……哦。”褚起承不紧不慢地点开文件。
写就写吧,写错了没分蒲竟宣就自认倒霉吧。
反正又不是自己要来的。
临近下课还有几分钟,老谢开口道:“好了,到这儿吧,没写完的自己拿回去写,期末考的范围大概就这样,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孙艺一边写一边吐槽:“说了跟没说一样呗。”
“蒲竟宣在哪儿?把你写的拿过来一下。”老谢突然说道。
褚起承整个人都僵硬了,旁边的孙艺刚合上笔,以为自己耳聋了。
老谢看到‘蒲竟宣’没反应,于是朝着他喊道:“你不会没写完吧?”
稀奇。
大家都看了过去。
褚起承视死如归地缓缓起身,他发誓,再帮蒲竟宣上课他就去死。
他不敢说话,于是拉了拉口罩,慢慢地朝着讲台走,然后把手里的草稿纸递了过去。
老谢头一回见裹得这么严实的蒲竟宣,但也没在意,拿过草稿纸扫了一眼。
答案都是对的,但是字不对。
太规整了。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不是字不对,是人不对。
合着在这儿跟他玩貍猫换太子的游戏呢?
那就陪他们玩吧。
“嗯,不错,等会儿拍一份发到群里。”老谢还了回去。
褚起承松了口气,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哦,对了,蒲同学。”老谢突然说:“你这个感冒还挺频繁的,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话音刚落,教室里哄堂大笑。
任谁都能看出来老谢是在调侃他们两个。
褚起承的脸是没了,但好在被口罩保住了一半儿。
“笑什么?”老谢清了清嗓子,“人家上了两三节课都做完了甚至答案还是对的,没做出来的人还笑得出来?”
果然,笑声立刻止住了。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孙艺索性直接拿过褚起承的草稿纸拍了一张发到了群里。
然后群里的同学发了一连串的‘命很苦’的表情包。
随后他不禁感叹,那个帖子又要多一则笑谈了。
“褚起承,群里有人直接艾特了蒲哥,让他把你拉进来,说你已经代替他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了。”孙艺调侃道,“你要不要进来,我拉你?”
褚起承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好吧,他蒲哥可能又要挨揍了。
“孙艺!”毛元突然从角落里蹿出来,“你看着蒲竟宣了吗?”
“蒲竟宣有事不在学校。”回答的人是褚起承,他正在给这位大爷发消息,随后擡头:“你找他什么事?我跟他说。”
毛元神情古怪:“也没什么大事,篮球队缺人打比赛,我本来想叫蒲哥一起的,既然他不在,就算了吧。”
孙艺问:“都期末了还打什么比赛?”
“这可不是普通的比赛,还记得之前我们和商学院打的那场比赛吗?”
“有点印象,之前蒲哥把他们打趴下了,他们不服,说要再次挑战。”
“是啊,他们知道蒲哥脚伤了,约了好几次了,我真受不了了,所以来问问。”毛元烦闷道:“蒲哥不在学校正好,我等会儿就拒了。”
他说着就要走。
“等等。”褚起承叫住他,“先别拒,时间地点发给我。”
等蒲竟宣收到孙艺发来的求救信息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
他匆忙地从P大打了个车回学校,然后直奔室内篮球场。
但是现场的情况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激烈。
此时的褚起承坐在第一排观众席的椅子上喘气喝水,他额头和身上都是汗。此时一滴水从嘴角溢了出来,他擡手擦了擦,然后眼睛弯着和面前的人说话。
而周围围了一圈打篮球的男生。
“褚起承,你打篮球这么厉害,之前怎么不来和我们打啊?”
“就是就是,你的水平要是进了校队,下次高校联赛我们学校就不用垫底了!”
“上次看你帮蒲竟宣打比赛就觉得你很强,要不加个联系方式,下次一起切磋一下?”
“我觉得你比蒲竟宣打球厉害多了!”
……
闹麻了。
褚起承放下水,刚擡眼准备说话,就看见了门口的人。
“我说你们——”蒲竟宣一身冷气地走进来,眼睛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人群中间,“围着褚起承干什么?”
毛元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效果,刚才也没控制住场面。
蒲竟宣一来,这些人倒是闭嘴了。
“让开。”他低喝道,走近后,把旁边挂着的羽绒服取了下来,给褚起承披上了。
“别又感冒了。”
褚起承穿好衣服,拿着水站起来。
“今天到这儿吧,打球下次再说。”
其余人像机器人一样点头:“好好好……”
两人走后,气氛终于平静。
“他两怎么回事?”
“蒲竟宣不是没空吗?”
“你没听毛元说是褚起承替他来的吗?”
“搞不懂,打个球有什么好替的?不来就不来呗。”
“欸,毛毛,你把褚起承的联系方式推给我,他打球太帅了!我想学!”
毛元替他们捏了把汗:“先不说我没有他联系方式,就算有我都不敢给你。”
“为什么?”
“你没看见蒲竟宣刚才的眼神吗?”毛元拿着球,淡淡道:“我感觉他想把我们做成烟花炸掉。”
“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学校了吗?”褚起承感觉外面有些冷,把一只手伸进了蒲竟宣暖和的衣服口袋里。
蒲竟宣握着他的手:“我不来你是想要把他们联系方式都加一遍吗?”
“无所谓啊,打球嘛。”
“你知不知道他们……”蒲竟宣没说了,想起上次毛元说的那些话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们怎么了?”
“总之,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下次没有我在不要和他们打球。”
“……”这个人的控制欲是不是有点强?
“毛毛说你是帮我补位?”蒲竟宣问。
褚起承点头:“是啊,他们一直找你打球,总得去一次吧?但是你这半年内都不许碰球了。”
“我腿好了啊。”
“好个屁。”褚起承无语,“上次吃止痛药去打球的人是我?”
“好好好,听你的,我不打了。”蒲竟宣十分听话,“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什么惊喜?”
“你回家就知道了。”
回到家,打开门,玄关的地方放着一个超大的纸箱子。
“买的什么?”褚起承疑惑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
“加湿器?”
“是啊。”蒲竟宣走过去,把加湿器搬到了角落里,“家里的加湿器不好用,你前段时间早上起床的时候不是流鼻血了吗?所以我就换了一个啊。”
“你怎么知道?”他记得自己没讲过。
“你一大早上起来就洗枕套还吃降火的药,猜的啊。”
侦探啊?不愧是小学生。
“这个加湿器多少钱?”褚起承顺手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蒲竟宣沉默了两秒,然后说:“不知道,房东买的。”
褚起承的手顿住了,他擡头:“房东?这不属于她买单的范畴吧?”
“哦,我就跟她提了一嘴,然后她就说帮我们换,管他的。”要说是自己买的,褚起承肯定会把另一半的钱给自己,那太奇怪了。
“她人这么好?”褚起承问。
“是啊,反正她有钱不在乎,你别纠结了。”蒲竟宣很快就把加湿器换好了,走过去直接上手脱褚起承的衣服。
褚起承赶紧后退一步,“喂,你干什么?”这人一回家就上手,脑子里在想什么?
蒲竟宣的手悬在空中,低头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刚打完球又吹了风,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洗个澡?”
“……哦,知道了。”褚起承不自然地转过身。
蒲竟宣想起他刚才那个紧张的样子就想笑,自己又不是流氓,难不成被昨天晚上弄得……
小同学的脸皮这么薄?
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去逗逗他,一通电话打来了。
他妈?
还是国内电话?
“喂。”他走进房间接了电话。
那头简单直接:“我到北京了,在家吗?”
“在家,不过您要是想过来还是算了吧,马上就放假了,回家再说。”
谭乔:“谁说我要来看你?我是想见见褚起承。”
“那更不行了。”
“你不是说你们进展还不错?”
蒲竟宣无奈道:“能不能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再说?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处理好?能不能给一个期限?我的下属要是你这样早开了八百遍了。”
“过年我把褚起承带回来。”
此话一出,那头一阵沉默。
谭乔缓缓道:“真的能行?”
“嗯,正式把你介绍给他。”蒲竟宣说:“而且想让他跟我一起过年啊,难不成把他扔家里一个人?”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直接回锦城了。”谭乔说着话锋一转:“对了,我记得小起承的生日要到了,他喜欢什么礼物?”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会给他买的。”
“我说你了吗?我说我给他买什么礼物比较好。就你那三瓜两枣的口袋能买什么?”
这边褚起承刚进浴室,脱了一半儿了才想起浴室的沐浴露没了。
让蒲竟宣从储物柜拿一下好了。
他给门开了条缝,对外面喊道:“蒲竟宣?”
没人应。
“蒲竟宣?”他再次喊了声。
见鬼了,这人耳朵聋了?
算了,他还是靠自己吧。
穿好衣服,从储物柜拿了沐浴露,他忽然听到了蒲竟宣的声音。
褚起承鬼使神差地靠近了卧室的门,他很好奇蒲竟宣和谁打电话这么专心?
反正肯定不是杜闻西,今天才见过,这两人估计好几天都不想见到彼此了。
蒲竟宣的门没关好,留了条缝隙。
“……我确实没您有钱,而且我刚换了加湿器,上万呢。”
谭乔揶揄:“哟,这么舍得啊?”
“是啊,还有一件事,上次你放在我抽屉里的那张卡我收起来了,到时候拿给你。”
“你别太寒碜了,买礼物就要买好的!”
蒲竟宣啧声:“我有笔项目资金到账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等真要饿死的那天就来投奔您。”
门口拿着沐浴露的褚起承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