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亲了下去。
褚起承僵硬了两秒,然后试图推开他。
但是蒲竟宣按着对方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温柔地碾磨着褚起承的唇瓣,趁对方被亲得七荤八素浑身放松的时候,舌头探了进去。
他攫取着褚起承的气息,模拟着进出的动作一下一下地。
两人周遭的温度逐渐攀升,热气不断扩散蒸腾,雪陷了下去。
蒸汽从眼角滑落,留下一抹亮。
“很委屈吗?”蒲竟宣用拇指擦了擦他唇上的水。
褚起承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今天生日,不要不开心。”蒲竟宣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你很过分。”褚起承嗔怪道。
刚亲过,他的声音听起来糯糯的,带着些娇气。
蒲竟宣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滩水,“那你惩罚我吧?”
“怎么惩罚?”
蒲竟宣起身,将他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身上的雪,然后在褚起承面前蹲下。
“上来。”
“干嘛?”褚起承站着没动。
“男朋友背你回家啊。”
“可是还有很远。”
“那怎么了?”蒲竟宣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放开你的。”
他是在担心这个吗?
但是他确实走累了。
“那好吧。”他说着伏在了蒲竟宣的背上。
当被人背起来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生怕自己摔下去,两只手紧紧地扣住蒲竟宣的肩。
走了一会儿后,他发现蒲竟宣走得很稳,于是放心地瘫在了他的背上,手挂着他的脖子。
“舒服吗?”
褚起承:“还凑活吧。”
“你男朋友好不好?”
“一般。”
“嗯?”
“要是没这么好看就好了。”
蒲竟宣哂笑:“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很肤浅,每次看到你的脸就不想揍你了。”
“原来我的脸还有这种奇效?”
“嗯,你就庆幸吧。”
褚起承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懒洋洋地说话。
他忽然觉得就这么一直和蒲竟宣走下去就很开心了,一切都很平静很温和。他心里长久以来空缺的那一部分终于被填上了。
被人这么惯着的他也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孩儿。
“蒲竟宣。”
“在。”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当然会,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你也会离开我吗?”
蒲竟宣心头一颤。
刚才的电影讲的就是离别和遗憾,褚起承是不是又触景生情了?
只听褚起承继续说:“我很讨厌离别,因为每一次的离别都是悄无声息的,只有后劲儿上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所以我不希望你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至少要告诉我一声,让我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不再依赖你的准备。”褚起承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逐渐散开。
蒲竟宣的眼神垂落下来,“为什么不是要求我不离开你呢?”
“人类是很贪心的,拥有了以后就不想放手,可理性告诉我不存在不变的东西,既然注定改变那我希望我可以清醒地告别。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不应该站在自己的立场要求别人做选择,你是自由的。”
蒲竟宣喉结上下翻滚,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他是自由的,是可以做选择的。
他眼神晃了晃,说:“你可以要求。”
“可以和应该不一样,可以是一种选择语词,而应该是必须。我的确可以,但不应该。”
“你在这里跟我打辩论呢?”蒲竟宣怅然道:“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在我这里,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行。”
褚起承淡淡道:“那样就变成两个人都难过了,我会难过左右了你的选择,你会难过有负担。”
“我不会难过。”蒲竟宣坚定道:“你难过我才会难过。”
褚起承笑了笑:“我的对方辩友如果一直都是你的话,我会很难赢的。”
“因为我不讲逻辑。”
“好像是这样。”
听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走进小区,褚起承拍了拍他:“放我下来。”
“还没到家呢。”蒲竟宣说。
“有人。”褚起承指着不远处的保安说。
“那怎么了?”
“……”算了,他是讲不过蒲竟宣的。
不过他可以选择把自己的脸捂住。
进了电梯后,他才把眼睛露了出来,只要他没看见,就没人看见。
“至于吗?”蒲竟宣笑他。
“有点丢人。”
“没关系,我在你前面呢,就算丢人也是我丢人,没人笑你。”
打开门,褚起承终于下地了。
想到蒲竟宣背了他这么久,他不禁问道:“你不累吗?”
“不累啊,你蒲哥的身体好得好。”
“……”他就多问这一嘴,“不累就算了。”
蒲竟宣觉出些异样,“那我要说累你会怎么办?”
“那你就早点睡啊。”
“哦,我还以为你要说帮我洗澡呢,那我就可以说累了。”
“真不要脸。”褚起承早该知道这人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蒲竟宣:“有男朋友要脸干嘛?”
“不管你了,今天我要早点睡觉。”褚起承说着就去房间拿睡衣。
“明天又不上课。”
“明天早上我要出门啊,可能晚上才会回来。”
“你要去哪儿?”
“看展啊,早上一个下午一个,早就买了票的。”
“你一个人?”
“不是,和那个考古系的朋友,也是高中同学,当年和我一个班的。”
“哦。”
褚起承拍了拍他的脸:“我去洗澡了。”
当蒲竟宣从浴室出来,发现门打不开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褚起承说的不管他是真的不管他了。
“喂,男朋友?”他拍了拍门。
“今天你自己睡。”褚起承说。
“为什么?”
“明天我起得早,会吵醒你的。”
“没关系。”
“……我有关系。”要是这人今晚上又作妖,他明天起不来就完蛋了。
蒲竟宣不依不饶:“可是我被单都没铺。”
“衣柜里有,你没手吗?”
得,自己这是被抛弃了。果然,男人一旦被得到了就不被珍惜了。
蒲竟宣悲伤地转身回房间,他打开电脑,看了眼Stea的好友位。
然后惆怅地发了条语音:“老杜,寂寞的夜晚,我来陪你了。”
隔天中午,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打哈欠。
“你不在家和褚起承待着,找我吃饭?”
“他出门了。”蒲竟宣一直盯着手机发消息。
杜闻西:“去哪儿了,你居然没跟着去?”
“和一个什么高中同学去看展了,消息也不回。”
“哦,恭喜啊,他腻了。”
“……你分手之后越来越嘴贱了。”
“我只不过是看破红尘罢了。”
“懒得跟你说。”蒲竟宣绝望地放下手机,“我看到昨天祁却发视频了,他又好了?”
“好得不能再好,这段时间又开始抽风了,记得最近离他远点。”杜闻西点开手机给他看了张照片。
“我去……”蒲竟宣惊叹一声:“他最近在搞行为艺术啊?”
“是的,那天他在家门口放了堆东西然后就被邻居投诉了。”
“他放了什么?”
“不知道,他就说他邻居是个奇葩,虽然没见过但肯定是个事逼。”
“他今天在家吗?”
“在啊。”
“等会儿我们去找他。”
“Why?”
“帮他看看他邻居是不是个事逼啊。”
“你很闲?”
“看不出来吗?”
“……”
晚上九点,褚起承回家了。
他进屋看见沙发上长长的一条人穿着睡衣躺在哆啦A梦的怀里,手里拿着遥控器哀怨地盯着他。
“哟,还记得回家的路啊?”
褚起承走过去,“你在阴阳怪气什么?不都告诉你会很晚回来吗?”
“我不明白你们能聊什么聊一天?”
“聊展览啊,更新自己的知识库。”褚起承坐在他的腿边拍了拍他,“当然,还聊了别的。”
“哦,比如?”
“比如你啊。”
蒲竟宣赶紧坐起来:“我?”
“是啊,我问他高中认不认识你。”
“他说什么?”
“他说……”褚起承顿了顿,“你成绩挺好,但是独来独往,对你没什么印象。还说你长得帅但是看着凶,感觉靠近你会把他们头拧掉,所以大家都躲着你走。”
“……”还真不是什么好人的形容。
褚起承说着十分好奇:“你那会儿到底干了什么?我就记得国旗下检讨了,检讨的内容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忘了还是没听。”
“这不重要。”蒲竟宣敷衍道。
“这很重要,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就在想,是因为打架斗殴还是寻衅滋事?”
“你想点好的。”
“好的?都站全校人面前检讨了还能是什么好事?”
好有道理。
“黑历史不愿再提,这趴就过了好不好?”
“不好,你不告诉我我去问杜闻西,他肯定知道。”他说着就摸手机。
蒲竟宣拦住他,“别问他,他现在忙着呢。”
“那你说啊。”
蒲竟宣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妥协了,“其实根本不算打架,就是翘课去网吧,然后一不小心遇到了两拨人团战,我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了战局。总之就是最后警察来了,一看我的校服立马就通知了教导主任,然后第二天就被拉到国旗下了。”
褚起承疑惑:“抛开翘课不谈,单论这件事你不是受害者吗?我记得老金没有这么古板吧?”
“呃……”蒲竟宣咳嗽了下,“事情有点复杂,由于当时我被两拨人都攻击,所以我也只能无差别攻击啊,哪知道这些人这么弱,没打几下就趴下了,警察来的时候就我一个人站着。”
褚起承听愣了,“然后?”
“然后他们都被拉去医院了,我被老金训了一通然后就放我回家了。当时刚开学正愁抓典型案例呢,我自认倒霉呗。”蒲竟宣叹气:“当时他骂完后还夸我,说我英勇善战、有勇有谋。”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你会拧掉他们的头了。”褚起承捂着脸摇头。
蒲竟宣颇为无语:“可我什么都没干啊,莫名其妙。”
“没关系,谁都会有被误会的时候,可能只是你的检讨没写好。”褚起承试图安慰他。
“我觉得我写的检讨挺好的啊,算了,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
褚起承现在想穿越回去重新听一遍,他有点好奇写的什么内容能让人误会整个高中?
“我今天能回房间睡吗?”蒲竟宣可怜巴巴地问。
“你不是天天都在房间睡吗?”
“现在我的房间已经变成电竞房了,我昨晚被辐射得一夜都没睡好。”
好烂的理由。
“好吧。”褚起承还是心软了,“但是睡觉就睡觉,明天要上课的。”
蒲竟宣拍了拍胸口:“放心,我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