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柏跟上来一手搭在沈藏泽的肩膀上用力将人拉开,双眼平静地看着罗英成,对沈藏泽说道:“沈队可别因为这种人背上暴力执法的嫌疑,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沈藏泽刚被林霜柏拉开,罗英成便摸着自己的喉间弯腰咳了好几声,却还一边咳一边擡眼斜睨沈藏泽,讥笑道:“沈队长这么激动,咳,咳咳,看来是被我,咳,说到痛处了。”
“其实你说的没错,理解你们这些杀人犯的想法,我并不需要太费劲。”将沈藏泽拦在自己身后,林霜柏对罗英成说道:“杀人犯的儿子,天生就有犯罪直觉。”
“你看着自己父亲杀人时是不是很兴奋?”罗英成直起身,靠在墙上举起自己戴手铐的双手,“我看你一定也很想杀人吧?是不是很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感受?没事,你会知道的,反正杀人犯的儿子也注定会成为杀人犯。总有一天,你的手上也会被拷上这个。不过当然了,你也有可能跟你父亲一样,在杀人现场被当场射杀。”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没有杀过人?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能轻易看穿别人的弱点?”林霜柏勾起嘴角,却并不是在笑,只是嘴角上扬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就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温度,“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害了人就一定会被人发现,被警察抓到?你是不是以为其他人都像你一样愚蠢?”
罗英成愣住,显然林霜柏的反应和回答都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地方是哪里吗?”林霜柏打量着罗英成的一身黑色正装,一下眨眼擡眸间毫不掩饰嫌恶蔑视,“你父亲不幸遭遇车祸,跟医疗器械企业打官司也没有获得公平的审判和应有的赔偿,就连母亲都因此而伤心过度病倒离世,在这件事情上,你的确是受害者。可你不敢直接杀人报仇,反而利用与此事无辜的葛子萱去夺走她三个孩子同样无辜的生命。你觉得这样是报私仇,是对张皓杰最大的报复,可你想想张皓杰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他真的会为三个孩子的死而痛不欲生吗?你自以为的复仇,不过就是个笑话。”
当曾经的受害者决定拿起屠刀时,刀刃砍向的却不是本应付出代价的仇人,而是与之无关的无辜且鲜活的其他几条生命,于是受害者成为了加害者,新的受害者诞生,那么,新的受害者又到底该去找谁讨还公道?还是说,应该也拿起屠刀去复仇?
“你所谓的复仇,所谓的寻求法律之外的公义,不过是对自己懦弱无能的痛恨,对当初给父亲买了一副质量不过关的问题助听器导致父亲遭遇车祸的悔恨,你想要复仇发泄自己的不甘、悲痛以及怨恨等等的负面情绪,却连拿起刀直接杀人都办不到,你根本就害怕法律和惩罚,也害怕别人说你是杀人犯。”林霜柏上前半步抓住罗英成铐着手铐的手,字句间不给罗英成任何反驳的机会和余地,“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去伤害蹂躏比自己更需要帮助和保护的弱者吗?懦夫,是连公然反抗控诉都不敢,只会埋怨别人和周遭环境对自己不公的懦夫,同时也是真正的弱者和无耻之徒。”
明明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没有很用力,连提高音量都没有,可林霜柏的话却像是能对罗英成造成实际打击的无形利刃,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罗英成身上划拉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直至将罗英成一刀一刀割的体无完肤。
“罗英成,葛子萱不是你的作品,她比你勇敢多了,也更值得被尊重,因为她一直都在努力为自己发出呐喊,即便是陷入绝境也在努力地活着,一刻都不曾放弃过自己。”林霜柏指掌使力,将罗英成的手捏得连骨头都在发疼,那种从未有过的剧烈痛处让罗英成受不住的额头冒着冷汗跪倒在地上,即便如此,林霜柏也没有放手更没有松劲,只居高临下地睨视罗英成,“而你,不过是一个只会自我陶醉,并以此逃避现实和自己过往错误决定,连承担后果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像你这样的人,还怎么配活着呢?像你这样一无是处连女人和孩子都比不上的无能弱者,才真的该去死。”
说到最后已是接近轻声细语般的低缓声调,却是能在寥寥数语间将罗英成击溃的恶魔低语。
“别说了,你别再说了!”罗英成浑身发抖萎顿在地,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因为林霜柏说的话,他脸上毫无血色,刚刚的嚣张已然不见踪影。
“够了。”一直在林霜柏身后的沈藏泽出声阻止,同时伸手抓住林霜柏的手让他放开罗英成,“林霜柏,已经够了,剩下的带他回局里再审问,你没必要现在就把他逼上死路。”
微微侧首以眼角余光瞥视沈藏泽,半晌,林霜柏面无表情地放开罗英成的手,而后退开让沈藏泽将人从地上拖起来,等电梯到了后再一起把人带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