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人性?我他妈就是因为懂人性才要你别为了重启旧案而在其他人面前这么不管不顾地发疯!”沈藏泽猛撞到墙上,却无暇顾及生疼的肩背,怒道:“你明知道队里不可避免会有人戴有色眼镜看你,为什么还要用那种方式去审问潘时博?!冒险把自己推到会被人误会的境地,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你以为我会在乎被人误会吗?”林霜柏冷笑一声,“只有林顺安才会在乎那种无聊的事,也只有林顺安才会去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人所说的话,而我,既没那个闲工夫也没那个心情去在意那些无谓的人事。”
林霜柏过分反常的言行让一个看似不可能却又一直被提醒可能存在的念头劈入沈藏泽被怒意侵袭的脑海中,以至于他跟林霜柏对抗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看着面前显得陌生的林霜柏,丝缕迟疑自沈藏泽眼底浮现:“……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潘时博真的跟旧案有关,你也不该像这样失控,你不是一向都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林顺安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第二人格。”林霜柏轻声吐字,刻意放慢的语速,让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传入沈藏泽耳中,“本来不打算这么早让你发现察觉的,不过事情发展有些超出预期,只能这么做了。”
松手退后两步,林霜柏跟沈藏泽拉开距离,在沈藏泽还来不及显露出惊错的注视下,他摆摆手跟沈藏泽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白手套,道:“跟他比起来,我更喜欢白色手套,毕竟法医和医生戴的都是白色医用无菌手套,虽然当不成法医,但也不妨碍我保留一些恶趣味吧。说起来,你好像之前还跟他说,要是第二人格真的存在,怎么可能十多年都不出现,沈队长,你怎么知道在国外的这十多年来我一次都没有出现过?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可不确保人格之间的协同意识共通,哦,对了,要是沈队长之前看过什么电影电视剧,以为人格切换必须要有什么契机或是刺激,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影视作品里的心理变态你看看就算了,实际上的人格切换没那么复杂,至少我跟他在这方面比较简单,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获得身体控制权。”
愣愣地看着已经不仅仅是反常那么简单的林霜柏,沈藏泽双眼都因难以置信而瞳孔紧缩,脑中思绪也因为林霜柏的话而陷入短暂的混乱中。
真的,存在第二人格吗?
如果是真的,那么当年的旧案,他母亲的牺牲,是否真的都跟眼前这个男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可如果不是真的,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没有其他人能听到他们对话的情况下,林霜柏根本没必要单独对他演戏。
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不是林顺安,也不是林霜柏,而是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吗?
像是对沈藏泽无法反应的呆滞与震惊感到少许的不耐烦,林霜柏又再“啧”了一声,走到办公室里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道:“沈队长,你该不会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吧?跟一个有精神病的杀人犯的儿子谈恋爱,而且这个杀人犯的儿子一早就被确诊大概率遗传精神病,你真以为他能是个正常人?早跟你说过是个疯子,你要半点都不信也太不尊重心理变态的精神病了。”
双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林霜柏翘起二郎腿,微擡下巴冷眼打量沈藏泽:“当年夏蓉蓉被关进地下室的时候,虽然已经受伤而且伤得不轻,但也不是没有机会逃跑,好歹是个刑警,不至于那么轻易就死掉,要不是她坚持一定要把我们一起救出去,说不定最后也不会死。毕竟夏蓉蓉跟科技股票操纵案没有半点关系,林朝一虽然疯了,但最开始也没打算杀夏蓉蓉。”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藏泽从喉咙里挤出无法相信的质问,尽管表情尚能控制,可眼底渐渐蔓延增多的血丝依旧让他已然眼眶赤红的双眼变得有些可怖,沈藏泽死死盯着沙发上的林霜柏,耳际传来阵阵怪异的轰鸣声,像有谁突然把他推进深不见底的漆黑潭水中,水流贯耳让一切声响变得模糊,却依旧无法掩盖过林霜柏说话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的林霜柏满脸冷酷,以不带半点感情的漠然声线对沈藏泽说道:“他没有的记忆,我有。沈老队长当年的坚持其实没错,你们刑侦的确不应该因为林朝一死了就匆忙结案,毕竟林朝一不是唯一的凶手。要不是你们警方为了所谓的控制公众恐慌,实际上是怕被继续指责警察无能,哪怕还有疑点依旧不顾沈老队长的反对和争取,硬是让林朝一背起全部罪名来结案,现在也不会在这么多年后又出现新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