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安充耳不闻,只问哪间牢房坐北朝南、透气通风、宽敞明亮。
杜咏清怀揣着悲壮的心情带她过去。
“就这间。”杜咏清道。
苏祈安左瞧瞧右瞧瞧,也没瞧出这间同先前那间有何不同。
算了,不挑了,就这么个艰苦条件。
苏祈安违心道:“不错,就这吧。”
无聊了,还能同隔壁的兄弟叙叙话。
隔壁的兄弟正是昨日在总号嚣张的都头,其一脸愤懑的抱着双臂,离她能有多远有多远。
杜咏清骂他是个不懂事的东西,又请苏祈安多多包涵。
“无妨无——咳咳——”苏祈安闷闷咳了几声,鲜血顺着嘴角留下,她低头忙用手帕清理干净。
在擡头时,脸色又凭染一层苍白。
“郡马爷,您,您就听本官一句劝,先回吧。”
“假若我真的回了,大人该如何自处。”
杜咏清一噎。三驸马深得陛下喜爱,真要是走走过场就放苏祈安归家,陛下问起,他亦是难办。
陛下惹不得,镇淮王他也不能得罪,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苏祈安袖着双手,微微佝偻着钻进牢门,“劳烦您差人填上四面墙角的耗子洞,再帮我洒些耗子药来。”
隔壁兄弟:矫情。
杜咏清拗不过她,唯有照她的要求去做,一扭身,就见颜知渺铁青着脸瞪着他。
“郡……郡主……是郡马她非要留在这。”
颜知渺绕过他,走去硬生生扯住苏祈安宽大的衣袖,凶道:“谁准你不经我允许乱跑的。”
“你的脸——”
颜知渺侧了侧,墙壁燃着火把,火光在跳动,光线忽明忽暗,她把印有巴掌印的脸藏进暗处:“被你气糊涂了,路上摔了一跤。”
“待杜大人洗脱我的嫌疑后,我就回家了。”
“马上跟我走。”
“郡主——”
“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这么不听话!”颜知渺失了控,吼她道。
苏祈安也就被爹娘吼过,被媳妇儿吼还是第一次,先是一征,然后去了冷酷,用温和的眉眼望着颜知渺。
“郡主,这是最好的选择。”
若不能让陛下满意的替三驸马讨个公道,往后,镇淮王府危矣。她亏欠颜知渺的,总归是要还。
“监牢阴湿,你的身子撑不住的。”颜知渺抓住她衣袖的手忽然僵住,指关节绷得泛白。
“郡主小瞧人了,我撑得住。”
“我不管,你必须跟我走。”颜知渺像个不讲理的小娃娃。
苏祈安喜欢她这幅模样,尤其喜欢其因委屈而涨得红鼓鼓的脸蛋,随便一捏都能出水似的。
她真就上手,捏了捏颜知渺的脸,软软乎乎,像极了一朵棉花,复而好奇棉花抱进怀中会是何等感受。
她迈出一步,用双臂将颜知渺圈住。
亲密来得太突然,颜知渺的心跳振动了两个胸膛。
杜咏清火烧眉毛似地转开脖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隔壁兄弟:我不羡慕,但我看不下去,闭上眼闭上眼!
苏祈安不是流氓,但抱够了也舍不得分开,嗯,棉花抱在怀里更是软乎乎,舒服。
颜知渺心窝子却是有股暖流在流淌,也乱了她的思绪,讨厌,说正事呢,使什么美人计。
不过她很受用,作出了让步,下巴搁在苏祈安的肩窝:“你……要住这就住这吧,我陪你一起。”
“那可不成规矩了。”
苏祈安的唇就在她耳边,声音轻若呓语:“我问过药嬷嬷,我的毒不易解,你得在外头帮我想想法子啊。”
“好,”颜知渺的手掌贴着苏祈安的脊梁,缓缓摩挲,“我一定治好你。”
她与苏祈安分开。
“杜大人,劳你好好照顾我家郡马,如果她有分毫差池,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杜咏清转回脖子,连连表决心,保证帮苏祈安好吃好喝地供着,至少胖三斤。
颜知渺出了牢门,又回头,目含不舍道:“祈安,等我回来。”
“嗯。”
这下颜知渺真的走了,杜咏清追着去相送。
隔壁兄弟却是阴阳怪气:“肉麻死了。”
苏祈安:“糙汉,你不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