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很怕……耗子。”
颜知渺绷不住笑:噗。
苏祈安咬住后槽牙:“怕耗子很好笑吗!”
一个天天顶着万年冰山脸的人,怕耗子,当然好笑啦,颜知渺道:“我受过专业的训练,多好笑的事情,都是不会笑的。”
苏祈安:“你刚才明明笑了。”
“你看错了。”
“……”
“继续,还差一个秘密。”
苏祈安忍住火气:“我爹恼我在养了你这个‘外室,断了我每月的银钱,我偷了他最喜爱的画拿去当铺换钱了。”
颜知渺不可思议:“你拿偷来的钱养的我!”
“不然呢,哪来那么多名贵药材浴着你,哪来那么多好吃好喝供着你。”
颜知渺:还怪感动的。
心田有和风在吹,吹得一山又一山的花草烂漫葳蕤。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苏祈安问。
“我在想该如何报答你。”
“我家正巧要再招几个护院——”
“不如我以身相许。”
“只能做妾。”
“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下去。”
.
又是一个雨天,细雨敲打屋檐风铃,荡出清脆旖旎的悦声。
白舟将竹椅搬到了屋檐下,坐于一旁,为靠在竹椅里的颜知渺施针,不时竖耳细听:“苗姑娘这几日很是爱笑,是遇上什么开心事了?”
颜知渺有少许诧异:“我在笑?”
“我听得真真的,那夜可是同公子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回来后总是乐个不停。”
“好玩的地方的确去了,不过,你附耳过来。”
白舟停下针,歪去身子,听着颜知渺跟她用悄悄话讲自家公子的三个秘密。
初听时匪夷所思,而后也乐不可支了。
“公子的确怕耗子,还爱恶作剧。”
颜知渺:“她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幼稚极了。”
“您是第一个愿意让公子讲出秘密和心事的人,真厉害。”白舟由衷赞叹。
“她没有知心好友?”
“公子不爱交朋友,寻常子弟奔着苏家的富贵而来,总有图谋,官宦子弟又不屑与商贾之家交好,倒是府台大人家的千金愿意和公子亲近。”
“苏家老爷逼着她娶的人,可就是这白府台千金?”
“正是,她乃是府台大人家的掌上明珠,下嫁苏家,能为苏家长不少脸面的。”
颜知渺瘪了下嘴,嘀咕道,哪有我嫁长脸。
“您说什么?”
“……没什么。”
颜知渺暗自嗤笑,自己这是起的哪门子怪心思。
白舟却爱多思多虑,以为是自个儿提及白家姑娘,惹她吃醋烦忧了,不禁自责,赶紧将话茬往回转:“您若天天这般开心,不出两日,所剩不多的余毒就能拔清。”
这下,颜知渺彻底笑不出来了:“这么……快。”
“公子要是知道肯定高兴,我还从没见过她如此照顾一个人,您真是好福气,舒州城哪家姑娘不羡慕您,日后老爷气消了,公子定会带你回归月庄的。”
白舟竹筒倒豆子,却没听得一句回应,喊了颜知渺两声。
颜知渺回神,胡乱地挥去失落情绪。
“苗姑娘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有些……困了。”
“针都扎好了,您好好休息。”白舟放轻手脚而去,又放轻手脚的回来,为她盖上一方薄被。
颜知渺阖上眼,久久不能入眠,巴望着白舟判断有误,但偏偏真如白舟所言,没出两日,她体内就已经拔除的干干净净。
这日,碧空万里,是住进书斋这段时日中难得的好天气。
白舟最后一次为颜知渺施针,收完最后一根针后,将针灸包卷好放进药箱,对颜知渺连声道恭喜。
篱笆外有人呼唤,是两名庖厨。
他们每日前来负责三餐,还会带来新鲜蔬果鲜肉。
颜知渺随同白舟一道去开门,她摸清了规律,若那菜篮子里的食材比平素多出一半,便是苏祈安要来。
这人矜贵,吃回饭菜都要好大的排场。
出了篱笆门,就见菜篮子边上还搁着个小背篓,装着海味,有鱼有虾还有蟹。
颜知渺浅浅勾唇,苏祈安要来了。
她退回檐下,窝回竹椅里,竟然觉得嘎吱嘎吱的响声,听上去还挺悦耳,也难得提回要求,想在院中用晚饭。
白舟自当相助,招呼庖厨搭把手,将八仙桌擡到葡萄架下。
夕阳暮色,炊烟袅袅。
俩庖厨将美味佳肴端上桌,苏祈安却连个影儿都没有。
许是有事耽搁了。
颜知渺这般猜测。
即将继任家主之位的小矜贵免不了忙成小陀螺的
白舟在旁道:“要不您先吃两口垫垫。”
颜知渺兴致颇高:“我等她。”
一等等到月上柳梢头,饭菜已经热了四回,颜知渺不似先前那般坐得直,是累的也是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