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尝。”颜知渺躲掉递来嘴畔的一匙汤。
“要尝,尝完我跟你认错。”
“先认错我再尝。”
“我错了。”
颜知渺得意地摇头摆尾,将汤含入口中,并由衷赞美:“好喝。”
苏祈安笑问:“开心了?”
颜知渺爽快道:“欺负你当然开心了。”
以至于扫去了半日忙碌所积下的疲惫,她去的地方委实不算个好地方——广定侯府。
侯夫人过世,侯府死气沉沉。广定侯爷受了些打击,近来告病在家,一直未曾上朝,是以逃过了前日的血雨腥风。
但他到底是参与了当年篡改传位诏书一案。
颜知渺今日是带兵上门抓人抄家的。
顺道还去了趟曹柏的府邸,替镇淮王送去挂怀之情,可喜的是曹柏虽年迈,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加上御医妙手回春,愣是鬼门关里闯一遭,没遭阎王收了命,只是日后怕是再无力操心国务了。
气氛温馨,颜知渺不愿意扫兴,掐头去尾道:“去探望曹阁老了,前日他挨了好几杖,受了些内伤,但有惊无险。”
苏祈安识趣的没多问,把话题往回引:“刚才你不在,我听了好多有趣的故事。”
“我也要听,你讲讲,”颜知渺也舀上一匙汤递去,“好喝,你也尝尝。”
苏祈安用这汤润润嗓,道:“一伯爵老来得子,结果儿子是妻子偷人生的。”
颜知渺:“!”
“有个世子和一已婚举人私奔了,还是在成亲前。”
“可是昌平侯府家的那个世子?”。
“你听说了?”
“我认识他,每年我都去参加他祖母的寿宴,去年一和我一道去的,你忘了?”
“嘶……我好像有点印象。”
“那小世子是个温吞懦弱的性子,没想到还能干出这样的事。倒也挺好,新娘子没过门,没被他断送了好前程。”
“谁说不是呢。”
“还有别的吗?”
“有个大官生了三胞胎,两儿一女,龙凤呈祥。”
镇淮王冷不丁地插话:“祈安啊,你和渺儿何时给本王生个大胖孙儿啊。”
噗——!
苏祈安呛出刚吃进嘴里的鱼羹,又一把捂住嘴!
失礼,太失礼了。
颜知渺忙用手绢给她擦嘴擦手,末了向镇淮王抛个不满的眼神:“父王!你吓着祈安了。”
“这有什么好吓的,”镇淮王板起脸,“本王还不能问了。”
温舒云夹了一筷青菜搁他碗里:“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镇淮王垂眸,绿油油的青菜摞得高高的,这哪里是好吃的了!
一转念,他想起苏祈安还有伤在身,也不好太严厉,放柔神色道:“也不是催你的意思,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父王像你般年岁时,渺儿都在学走路了,唉,父王老了,又只有渺儿一个孩子。别家王爷的孙子孙女都在开蒙了。”
老丈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卖惨。
此地不宜久留。
“父王说的是,”苏祈安佯装出恍然大悟的语气,“突然想起苏宅还有点急事儿,请父王母妃恕罪,祈安不能陪二老用膳了。”
镇淮王:“本王还没说完——”
苏祈安离了桌,一脸歉然地欠了欠身。
颜知渺哪能猜不透她那点小九九,自己的郡马自己宠,附和道:“我也正想提这事儿呢,我陪你一起去。”
然后小两口小手一拉,跑了。
镇淮王爷有点无语,鼻孔喷出两道气。
温舒云没有吃饭的胃口了,碗筷一摔:“好不容易吃个团圆饭,就你话多!”
镇淮王不服气:“本王统共才说几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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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车真晃,晃得我脑袋发晕。”苏祈安拍拍身下的锦垫。
皇家马车哪里不比苏家的强,她挑三挑四,颜知渺心里跟明镜似的,拍拍自己的肩,示意她将脑袋靠上来。
苏祈安却很是不解风情,两眼一闭,往后靠去。
颜知渺强制爱,双臂狠狠圈住她:“把父王的话放在心上了?”
苏祈安闷闷道:“我可没那本事让你怀个大胖娃娃。”
“莫急,我有办法,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中红山阁。”
“好像……没有。”武林妙物阁生意红火,按理她有所耳闻的门派不少,但红山阁三字她真就有些陌生。
颜知渺言简意赅道:“江湖之大,药仙谷擅医,碎叶城擅毒,而红山阁痴研长生不老术,是以擅丹药。”
这一茬苏祈安还真是头回听闻过,不过也难怪,武林妙物阁什么都卖,唯独不卖毒、蛊和符箓之物,没头没脑地问:“你想助父王去修道?”
“少胡诌,”颜知渺送她个脑瓜崩儿,弹完后又心疼,主动揉揉她发红的眉心,“相传红山阁藏有不传之秘,其炼丹工艺繁复至极,每一粒丹药皆是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宝,甚至生死人肉白骨,我曾亲眼见过一位异国皇子在服下后起死回生,若你我能红山阁相助,定然能怀个娃娃,延续血脉。”
苏祈安蹭一下坐直!眼底不仅没有任何喜色,反而脸色白上两分。
她的反应和颜知渺预料的完全相反,一时无措,像发现那个天大的秘密似的惊道:“你,你……不想要孩子?”
苏祈安颤颤眉尾,不可置信地反问:“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