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晚回国的那天,家里人都来机场接她,黎煦之站在霍母旁边。
其实她们一个月前才刚刚分别,黎煦之在三年期间往国外飞了很多次,她在医院的假期都用来去国外看望霍予晚。
被黎父扣押的证件她全部以丢失的名义重新补办,困住她的无形枷锁其实并不难挣脱,只是因为原生家庭二十多年来的禁锢让她养成了顺从与懦弱,从不敢生出抵抗的勇气。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在慢慢的改变。
或许,只有黎煦之自己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厌倦那个对父母听之任之的自己。
被霍予晚拥进温暖的怀抱时,她垂眸浅浅的笑着。
“欢迎回来。”
她轻声道。
三年的时间霍予晚也有了些变化,身量更高挑了些,气质也变得更成熟,眯起眼眸时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黎煦之曾经在床上捏她的鼻子控诉霍予晚变坏了,留学果然让她各个方面的学识都深厚许多,曾经的黎老师已经教不了她了。
当时的霍予晚得意偷笑,想说那是自然,在国外她能找到更多的学习资料。
松开怀里的女朋友,霍予晚从风衣口袋里掏出自己准备好久的钻戒。
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单膝下跪。
“黎、黎煦之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虽然早已经在心里模拟过无数次这个场景,霍予晚还是紧张的差点结巴。
噗嗤。
旁边的霍母和霍予晴捂脸偷笑。
赫赫有名的霍予晚大律师居然还会嘴瓢。
“我愿意。”
伸出也在轻颤的右手,黎煦之垂眸温柔含泪的看她。
霍予晚真的说到做到,没有让她多等过一刻。
挽着她细白的手指,霍予晚缓缓把戒圈推到黎煦之的左手中指上。
从地上起身,霍予晚揽着她的腰,笑得眉眼弯弯,仿若还是几年前那个明媚的少女。“婚房也早就准备好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吧,姐姐。”
她凑到黎煦之的耳畔,声音一整个迫不及待。
看着恨不得贴在黎煦之身上的小女儿,霍母没好气的拍了下她的背。
“你也太急了,我们还没和亲家见过面呢。”
霍予晚被拍的呲牙咧嘴,黎煦之好笑的嗔她一眼,手上还是不由自主的帮她轻抚。
“最近医院比较忙,等过些日子我再和家里人说见面的事情,这样可以吗,阿姨叔叔?”
同霍予晚对视了一眼,黎煦之音调温和的同霍母霍父商量。
“这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确定好时间你通知我们就行,我和你叔叔随时都有空。”
霍母笑着道。
大女儿早就成家,二女儿霍予晴和小女儿霍予晚如今都有自己的事业,不用他们操心,两人一下子就轻松很多,时不时的出去旅游别提多自在了。
……
傍晚一家人聚在黎煦之提前订好的餐厅吃饭,饭后霍予晚和黎煦之回到了之前的小公寓。
她们买的婚房并不在这边,是在前几年开发的新区,和市区比起来稍显偏僻。
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屋前屋后都带着一片院落,宽敞而宁静。
黎煦之看中这里安静,霍予晚自然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证没领,婚礼还没办,两人便没往那栋房子跑。
拉着行李箱上了楼,霍予晚刚进门就把黎煦之抵在墙边深吻。
小猫听到动静来迎接主人,却发现两个主人都毫不在意它的存在,只顾着搂抱在一起往沙发上躺。
“予晚...予晚......”
霍予晚含着那一片细腻肌肤,听到耳边黎煦之低声喘息着唤她。
察觉到纤细的小腿在腰间轻蹭,霍予晚摩挲着脚踝光滑的肌肤,随后轻轻压下。
抱着她的黎煦之颤了颤,
眼角有泪珠不受控地流出,霍予晚怜惜的笑着轻轻啄吻。
“姐姐怎么还是这么敏感。”
抱着黎煦之往浴室走去,霍予晚往浴缸里放水。
等两人都泡进去时,霍予晚望着还有力气翻身坐在她腿上的黎煦之,感觉喉间又渴的厉害。
刚带上没多久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亮光,黎煦之压着她的两只手臂十指紧扣。
“不让你动就不准动。”
她咬着霍予晚的耳垂轻声道。
在被吻的晕乎乎时,霍予晚无意识地擡了下腿,身上的黎煦之抱着她一声闷哼,随后气闷的揪住了霍予晚的耳朵。
力道几近于无。
声音暧昧到低哑,带着轻颤。
“说了不准动......”
滑腻触感随着水波荡漾,霍予晚搂着怀里失了力气的人,无声闷笑。
“我不是故意的,姐姐......”
在意识昏沉前,黎煦之终于听到了霍予晚在她耳边的解释。
……
霍予晚回国后便开始着手处理她三年前便开始惦记着的案件。
在国外的这几年她一直都雇人帮忙留意孙某一家的动向,半年前,孙某在外地打工的儿子出车祸险些丧命,是霍予晚雇的人发现叫的救护车,也是霍予晚垫付了昂贵的手术费。
如今她再次踏进监狱想重翻旧案,入狱的孙某终于改口决定配合。
只因他儿子出院后曾来见过他,并告诉孙某,他发生车祸的前一天晚上曾因一时醉酒向别人说起自己父亲含冤入狱的事情。
而第二天上午,他就出了车祸。
有了孙某的人证,再加上这几年收集的物证,霍予晚迅速以雷霆手段将那几名被包庇的干.部家属彻底钉死。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由头,霍予晚配合着检察机关调查,果不其然,在交出搜集到的所有物证之后,一切再次不了了之。
从法庭走出的霍予晚却丝毫不见气馁。
坐在车里,她拨通了半年前曾经联系过的那个电话号码。
“李厅长,想必现在您人证物证俱在了。”
一个月后。
霍予晚坐在黎家的客厅泰然自若的喝着茶,面色平和的同黎母交谈着。
她问了很多霍予晚同黎煦之交往的事情,但更多的,还是想从中窥探几分女儿的近况。
过去三年,黎煦之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霍予晚一一温声回应,同时对来自身后的探究视线也仿若丝毫没有察觉。
黎父就站在她身后几米外的楼梯上,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几乎是想看出朵花来。
上个月齐父忽然被查,接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上面双开。
短短一个月,爆出了多条教育厅内的贪腐案件。
桩桩件件都和齐父脱不开干系。
同时他曾多次利用职权帮女儿谋取不正当利益的事情也被曝光,霍予晚毫不犹豫的把齐秋元曾在学校做的各种烂事证据也一并公布。
旁人不知情,只以为是正常的查办,可黎父却通过人脉打探到。
这整件事情,和霍予晚脱不了干系。
当初他还真是没有看走眼。黎父自得于自己的眼光。
……
霍予晚同黎煦之领证后便开始两头跑的生活,她的事业重心暂时都在国外。
黎煦之打算从医院辞职,最近她在霍予晚的鼓励下开始重拾画笔,虽然刚开始有些手生,可在慢慢找回很久之前的画感时,黎煦之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希望有这一天。
当心里被阳光充满时,她才有勇气捡起曾被摔碎的梦想与热爱。
和黎父提离职的那天,黎煦之作为一助和黎父一同进行手术。
这场手术的难度及其高,而且患者是某位公.职人员,所以保险起见由黎父主刀,而黎煦之从旁协助。
在手术过程已经持续了六个小时的时候,黎煦之发现了不对劲。
黎父的手在颤抖,而显然,在场的所有医生都发现了这个情况。
额头上的汗直冒,黎父向后退了一步,随后看向身边的黎煦之。
“你来。”
隔着口罩,他艰难开口。
没有应声,黎煦之抿唇充当了主刀医生的职责,手术继续进行。
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期间黎父一直站在后面看着。
直至看到手术成功,黎父紧提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出手术室时,他注意到了黎煦之那苍白如纸的脸色。
神情稍愣,他还以为都这么久了,黎煦之早就能适应这种强度......
黎父突然的手抖被确诊为特发性震颤,这种病情通常不能被医治,对日常生活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他是医生,这就导致了他日后再不能上手术台。
而黎煦之就是在这个时候去到了他的办公室提离职的事情。
望着她还没恢复过来的脸色,黎父默了许久,“如果我不同意呢?”
“同不同意是你的事,等这个月底结束,我就不会再来医院。”
黎煦之淡淡的垂着眼眸。
险些被气笑。
半晌过去,黎父挥了挥手。“随你吧。”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一直都知道黎煦之在他的控制下活得就像是个无欲无求的傀儡,事业、生活,全都被他控制着。
而现在,她有所求了。
找到新的依靠了。
所以就开始反抗,也终究是反抗成功了。
……
从机场出来,霍予晚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她今天刚出差结束,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黎煦之今天也从医院辞职,两人计划先出去游玩一段时间。
坐在出租车上,霍予晚给黎煦之打电话,想问她是不是还在医院。
可电话却一直没人接,霍予晚心里的不安逐渐加深。
握紧了掌心的手机,她不经意间的朝车子后视镜看了眼,恰好同司机对上视线。
右手忽的擒住司机的脖颈,霍予晚的脸色冷凝。
“停车。”
司机头上的棒球帽被她打掉,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是齐秋元。
她被掐的松开了方向盘上的手,只用力的想掰开脖子上的禁锢。
可轿车的行驶轨迹丝毫不受影响。齐秋元挑衅地笑着甚至把车钥匙都给拔了。
轿车依旧正常行驶。
霍予晚的脸色更冷。
她探过身子在导航仪上不停操作。
这是台改装过的自动驾驶轿车,而且导航已经被锁定,只能不受任何干扰的前往提前设置好的目的地。
车门被锁,霍予晚干脆利落的从后面跳到副驾位上。
果然,所有落锁的装置都不能再用。
她无语至极的深吸了一口气。
“你有本事就砸车窗,不过就算你把窗户砸烂了,我相信你也不会就这么跳车的。”
齐秋元低咳着哂笑。
“联系不上黎煦之吧,你猜猜,后备箱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