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妈也不是不行
正当霍予晚准备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时,忽然听到黎煦之开口的声音。
“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一时有些不明所以，霍予晚顿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后支支吾吾道,“办、办公室。”
电话那端的黎煦之似是沉默了下。
“是周院长的办公室吧。他为人磊落，做事公正,不会搞特殊手段让我回城。可如果是走正规途径,那一定是在能为国家做贡献的条件下而特批的优待。”
“你要加入研究院了吗？”
她的语气平淡中又夹杂了些别的。
能让周院长愿意帮她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霍予晚在比赛上的表现足够优秀，优秀到引起了周院长的爱才之心，优秀到愿意为有才能之人破一些原则。
“嗯...两年后,周院长说如果我学的好,就把我推荐到研究院工作。”
“姐姐你知道的,进入研究院本来就是我的梦想,如果能因此帮到你那更是我所愿意的。”
指尖无意识的扯紧电话线,黎煦之抿唇，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的难受。
“但我不是想强迫你来南育，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一些。”
霍予晚站在桌前,心间是为黎煦之而起的悲伤与心疼。
如果家里没发生过变故，如果黎父没有病重去世，那黎煦之的人生一定会不一样。
霍予晚不愿意去深想,为什么原剧情线中的黎煦之甘愿留在农村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是因为别的，她都不愿意去想。
农村没什么不好，可对于黎煦之这种患有哮喘的人来说，在这个医疗资源并不发达的年代,在农村生活就是一种负担。
她不敢保证在峦尾花盛开之前自己能时时刻刻的守在黎煦之身边，一旦发病的症状严重,她们甚至来不及赶往医院。
如果能选择更好的生活方式，霍予晚希望她可以过得好一些。
“只是这样吗？因为想我过得好，所以希望我回南育？”
一阵沉默过后，是黎煦之有些缓和的语气。
闻言知道她应该是同意了，霍予晚松懈下来，随即摸了摸脑袋，有些羞涩。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我以后也要在南育上学、工作，所以......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觉得温水煮青蛙持续的时间也不能太久，总也该不动声色地透露出一些自己的心意。
在霍予晚看不到的地方，黎煦之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不想和我分开，是指依赖我吗？”
破天荒的，霍予晚觉察出了一些黎煦之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苗头。
不过这对她而言是好事，黎煦之问的越细越能看到她的真心。
“是依赖，姐姐我很依赖你。”
她笑的眉眼弯弯，还没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哦......”
正当霍予晚打算继续再来一波悄咪咪的情话时，黎煦之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她的心态搞崩。
“你...是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寻求母爱？”
“什么？！”
被吓到心脏骤停的霍予晚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的惊讶简直溢于言表，觉得已经不用再问的黎煦之摇了摇头。
“没什么，是我想错了。”
可能是霍予晚对她太好的缘故，黎煦之一时有些胡思乱想，想到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又想到霍予晚的身世，回过神来的黎煦之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是有些犯蠢了。
直到电话挂断，霍予晚的心跳都还没有平复，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对黎煦之的喜欢和关怀居然会让她产生这么离谱的错觉。
自己看起来是很缺母爱的人吗？
抓了抓头发，她缓缓平复着呼吸。
在和周院长道别后，霍予晚随着杨南俊出了学校，此时已经是深夜，街道上没什么人，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前面的杨南俊忽然停下脚步，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霍予晚险些撞到他身上才堪堪停下脚步疑惑擡头。
意外的，杨南俊没对她这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开口嘲讽，而是侧过身站到了一旁，示意霍予晚看向不远处路灯下相互搀扶站着的两位老人。
“担心比赛前见面会让你分心，所以今天执意在这里等你。”
靠着电线杆子站在一旁，杨南俊声音平和的解释了句。
霍予晚有想过自己这一趟会见到十多年来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但眼下亲眼见到，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起了波澜。
被两位老人牵着手嘘寒问暖的往家里走时，霍予晚难得有几分乖巧，尽心回答着两位老人的各种关怀问题。
他们看向霍予晚的目光间会带着些难以言怀的悲伤，霍予晚知道自己母亲早早去世的事对两位老人的打击并不小，所以也尽心的宽慰着他们，从记忆中找寻着幼时与母亲生活的片段讲述给他们听。
在外公外婆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到南育大学参加颁奖仪式后霍予晚就背着包准备返程。
他们买的是今天中午十一点的票，霍予晚早上跟两位老人说了自己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来南育念书的事情，两位老人欣喜的同时立刻表示让霍予晚以后就住在家里。
杨家是一处靠近城墙根下的四合院，前后两进的大宅子，除了老两口住的屋子，其他房间都是空荡荡的。杨南俊不在家，几个女儿也早就出嫁，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外孙女，自然不肯再让她住在外面。
霍予晚也不想拒绝老人，但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黎煦之一起，所以一番思索过后觉得还是等买了房子再做打算。
没成想杨老爷子一听外孙女要买房，当即就说这事交给他办，正好老两口觉得这么多年亏欠了霍予晚不少，送个房子正好当做见面礼了。
霍予晚闻言默默的看了眼全程旁听面色无异的杨南俊，心想怪不得自己觉得这场面颇为眼熟，上次杨南俊不也是大手一挥就送了辆大件自行车给她做见面礼嘛。
好家伙，原来这阔绰手笔都是一脉相承。
打定主意完全不给霍予晚拒绝的机会，杨老爷子拄着拐就出门找老朋友打听房子的事情去了，他操劳一辈子有积蓄也有人脉，又是土生土长的南育本地人，找个合适的房子可比霍予晚容易多了。
老太太则是陪着两人到了车站，买了满满一袋子瓜果零食给霍予晚，又塞了一沓钱给她，嘱咐霍予晚回去后尽快整理好家里的东西，他们老两口就在这里等着霍予晚回来。
至于杨南俊，只是叮嘱他安安分分的在那边接受再教育，好好学习，真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想结婚就结婚，负起责任就行，等日后下发知青返城的政策了就带着姑娘孩子再回来。
她说的情真意切，搞得好像杨南俊真的在外面结婚生子了一样。
霍予晚看着他被老母亲念叨的不耐烦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没忍住偷偷捂着嘴笑。
直到进了站，眼看着老太太的身影淹没在送别的人潮中，霍予晚看着怀里被塞的满满的提包，低头笑了笑。
“你自己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坐在他对面的杨南俊忽然起身来了这么句话。
“什么？”
霍予晚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看着杨南俊把自己的包又背在了身上。
“你不回去了？”
她下意识的追问。
杨南俊难得脸上带了一些笑意，他弯腰揉了揉霍予晚的脑袋。
“我不想在乡下继续浪费时间，以后老爷子他们两个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他昨晚一夜没睡，躺在家里久违的床上时，杨南俊满脑袋都在思索着自己日后的出路。
在他心里，目前摆在自己面前的无非就那一条路，继续留在乡下，等哪天政策开放了就回城里重新念书。
他其实也能像黎煦之一样有机会提前回城，以杨老爷子的身份和地位，这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提前回来了又能怎么样，还是那一条路，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这不是杨南俊想要的。
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端倪，霍予晚惊讶道，“你不是要留在南育？那你要去哪儿？”
留在南育再怎么样杨老爷子也能帮他处理后续，要是乱跑的话被抓到典型可就麻烦了。
看清了她目光深处的一些担忧，杨南俊觉得自己还是没白疼这个大侄女的。
微微弯腰，他好心情的向霍予晚透露了一些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