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晚微微颔首。
“将军……”
四下没有旁人,黎煦之从课桌前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步调轻缓的走到霍予晚跟前。
她站在讲台上,她便走到第一排的位置,后腰轻轻倚靠着课桌边沿。
说话时微微仰头,脸上的神情很是轻松愉快,仿佛霍予晚和她的关系已经十分亲近一般。
“是你主动要来教我的?”
看了她一眼,霍予晚没有回应。
抽出后腰的棕褐色手枪,她摆放在讲台上,就在黎煦之的眼前。
“要是将军早点来就好了。”
黎煦之垂眸望着那把枪,语气遗憾又带着几分情绪外露的埋怨。
“现在也不晚。”
霍予晚把那把枪拆开,给她看里面的弹夹。
是满的。八颗子弹。
“嗯……”
黎煦之微微咬唇,伸手摸了下。
这把枪看起来比她买的那把要精致复杂很多。
“真漂亮。”
她在霍予晚的眼神鼓励下拿起那把枪,视线一寸寸的在上面打量。
手枪重新放回讲台,她看了眼霍予晚,声音忽的低柔许多。
“谢谢你之前帮我,要不是你的安排,我现在可能还在厨房继续待着,也谢谢你来教我学枪。”
她眸光水润的注视着霍予晚。
“不用客气。”
霍予晚的回应的声音不冷不热,是她一贯的性格使然。
她把那把枪一点点的拆卸,准备向黎煦之介绍演示。
咬了下唇,黎煦之抚着衣摆走上了讲台。
“将军,我在帅府举步维艰,也只有将军对我好……”
白玉般软嫩的掌心抚在霍予晚的手背上,她的动作顿住。
黎煦之轻轻的用尾指勾了下她的指骨。
“我以后可以时常去找将军吗?”
她软着嗓音,似撒娇又似祈求。
霍予晚擡起头,目光始终沉沉,让人分辨不出她心中所想。
“帅爷对你有求必应。”
她的语气淡淡,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吃味。
黎煦之抿了下唇,声音有些低,可语气中的嫌弃藏不住。
“男人靠不住的。”
她说话时目光无意识的放空,置于讲台上的另一只手也微微用力,细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
霍予晚垂眸看了眼,随即擡手把她置于自己手背上的掌心拂开。
“别来找我。”
她这话透着股冷淡。
“将军……”
黎煦之结结实实的愣了下。
“上课结束后,我每日早出晚归的在营地,旁人是不能进去的。”
霍予晚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向她解释。
“这样。”
黎煦之了然的点点头。
“那我日后可以早起或者晚睡,总归是能等到你的。”
她脸上又浮现出笑意,不止是脸上,连眼底都含笑。
像是在真心实意的开心。
要是霍予晚愣头青一点,真的是个二十多年没有感受过柔情与关怀的营地金刚,听到这话应该已经心花怒放的傻呵呵被她骗了。
不过可惜,她是十分了解自家媳妇的霍予晚。
上午的课程结束的很快,黎煦之坐在回帅府的轿车里,转头看了眼骑着匹高头大马在街上慢吞吞晃悠的霍予晚。
这个小屁孩,真是块阴晴不定的臭石头。
她在心里骂着她。
第一次见面,那一碗汤圆和一句关怀,就换得了霍予晚主动要带她出府的心思。
黎煦之当时还以为这堂堂的少将这般心软,日后说不定可以多加利用。
谁知道今天刚提出日后能多来往交个朋友,霍予晚就给她甩脸色。
要不是看在霍予晚是这府里的女人中权利地位最高的一个,她才懒得去接近她呢。
冷冰冰的臭石头,神气什么?
黎煦之目光沉沉的望着窗外。
她记仇得很,从小就睚眦必报。
周渠的辱母之仇,即使远在天涯海角,她也能记三十多年还惦记着要杀了他,更何况近在咫尺的霍予晚给的冷脸。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黎煦之面上还是装的好好的,并且想尽办法的要接近她。
在上课时尤为明显,总是借着询问问题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打量霍予晚,思忖着这块臭石头该怎么捂热。
望着面前腰细腿长,正在认真讲解手枪的少将,黎煦之心中思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