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盛阮扭头拽拽身边人的衣角，祈求能得到援助。
纪辞却擡眼和陆昶对视了一下，盛阮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瞬间他们俩之间似乎因为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危险——
盛阮后背一阵发凉，松开了抓着纪辞衣袖的手，脸色发白，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软软。”纪辞反攥住他的手腕，动作轻柔，声线温和。
盛阮麻木地擡头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不愿去回想自己是怎么被带到地下停车场，又是怎么被塞进车里的。
是那辆盛阮极眼熟的、连着两天停在他家附近的黑色卡宴。
盛阮看见车的一瞬间如坠冰窟，他呆呆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他又想起之前从住院楼出来之后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那根本不是错觉，是陆昶！
从昨天到今天，陆昶早就认出他找到他了。
那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出来抓他？
盛阮抿得发白，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陆昶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便径直坐上了驾驶座，他在前面开车，盛阮和纪辞坐在后座，纪辞甚至贴心地为他系好了安全带。
盛阮心如死灰，现在这样的状况，他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想法了，他甚至有心思去找系统说话：“你不是说主角都是伟光正的吗，我看他们俩快要成法制咖了。”
2.0看出来他的消极：“你也别太摆烂认命，见招拆招吧，总会有办法的。”
盛阮有些疲惫：“简熠还在医院等我回去，我哥哥今天也要过来，找不到我他们会着急。”
“你和他们走的时候医生看见了，简熠应该会去问的。”
可是他当时状态明显是不对的，简熠不可能会没有怀疑。
盛阮一双手被领带捆在了身后，他缩成一团，将脸扭向窗外，尽可能地忽视掉身边两人，却也还是能明显地感受到来自车内另外两人毫不收敛的视线，在他身上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看了许久。
这让盛阮本能的有种里里外外都要被扒开了看透的不适感，他难受得厉害，指甲都嵌进掌心里。
门诊办公室门口太过震惊慌乱，步梯里光线又太暗，纪辞此时才真切地看清了眼前这个“软软”的模样。
小半张精致漂亮侧脸，略尖的下巴，因为紧张和哭泣而泛红的耳垂和脖颈，每一处都和他记忆中对得上。
纪辞联想到陆昶之前的问题和“软软”的态度，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盛阮终于忍不住，他转过头来，直视着纪辞的眼睛，又从后视镜中和陆昶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
纪辞果真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说：“我很想你。”
盛阮没回应他这句话，他心里想说，你们想念的只是虚假的“软软”，不是他，但此刻盛阮也不敢将这些说出口，他害怕再激怒这两人，便只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家里人找不到我会很着急。”
陆昶指尖哒哒点在方向盘上，他擡眼从后视镜里看盛阮：“家里人？指的是你老公？”
“……”盛阮没说话。
“你老公是谁？”陆昶说话间忍不住带了点酸意，“是昨天骑着自行车载你，把你惹哭的那位吗？”
他想起来之前用小鹿的账号和软软取得联系时，对方说的生孩子的事情，心里堵得慌，陆昶甚至想直接问出口，就这么爱吗？爱到撒谎的时候都想给他生两个孩子？
他见后座已在窗边缩作一团的少年不说话了，心里更是不痛快，陆昶脚下一踩油门，很快驱车来到了他常住的另一处公寓中。
乘电梯一路上到了17楼。
纪辞已经解开了盛阮手上的领带，陆昶系得不紧，但他手上的皮肤太过白嫩，还是勒出了几条红痕，纪辞握住他的手，轻轻揉着，问盛阮：“疼吗？”
盛阮默默收回手没答话，完全没有和这两人继续沟通的打算。
他垂着眼睫，轻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陆昶站在他身前，阳光从他身后打过来，阴影将盛阮整个人完全笼罩住，他说：“你骗了我这么久，不想做点什么来补偿吗？”
“你想要什么补偿？”
盛阮心底燃起了一点希望，擡眼去看他。
他想，只要这两人能出气，即便是打他几顿都行的。
陆昶笑了，他牵住盛阮的手腕，拉着人缓缓进入最里面的房间。
陆昶站在门口，侧过身子，盛阮这才看见屋里的画面。
一整个屋子被装成衣帽间，如同商场里的服装店一般，按风格一排一排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服饰。
全都是裙子。
“不……”盛阮意识到了什么，退后一步。
陆昶拉着他的手腕，不容抗拒将人带进了房间里：“选一套吧，穿给我看。”
纪辞跟在他们身后，立在了门口。
盛阮不可置信地来回看向他们俩：“你们疯了，我是男的，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他甚至病急乱投医地将陆昶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提起，按在了自己胸前乱动，“你摸摸，我真的是男的，你们不要这样做好不好。”
陆昶手心贴在他心口，说，“我知道。”
盛阮眼中又燃起希望。
但紧接着，他听见陆昶说：“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