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恩情
暗夜。
临城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杀手。
这个身份被林无痕道出的时刻，周围那些保镖们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林无痕的背后没有长眼睛，所以他看不到，在他说出名字时，站在他身后的盛澜山露出了多么阴森恐怖的笑容，仿若死神的微笑。
林无痕只能听到他轻飘飘的说了句，“竟然被你认出来了。”
下一秒，抵在颈间的刀就又扎进去了几分，林无痕顿时被吓得面色苍白，双腿发软，身体冰冷，却动也不敢动。
身后又传来盛澜山的冷笑声，“林老板，你好像一直在找我。”
“……”
林无痕不敢说‘没有’，他不认为手底下那些人搞的动作能瞒过暗夜的眼睛。
但他也不能直接承认。
只能强作镇定地反问道，“暗夜，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和林正合作？”
他既想转移暗夜的注意力，又同时想使个离间计。
“你们杀手不应该只看重钱吗？他们警察能给你什么钱？他们反而会发出通缉令逮捕你！”
“你跟他们合作不就是自寻死路？还不如……”
脖子上又一阵刺痛传来的时候，林无痕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不敢吭声了。
盛澜山一手稳稳地持着刀，另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林无痕的脸，一个简单的动作，侮辱性极强。
“我最讨厌别人问我‘为什么’，林老板，没有一个杀手会有耐心和快死的人聊天的。”
林无痕被他这一句话彻底定住了身体，听他继续说道，“我们不耽误时间了，给你做选择的机会。”
“今天要么白南意被我带出去，要么你死在我的手里，你选一个吧。”
林无痕脸上的冷汗又落了下来，上下唇抖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郭锦峰看到这情形，靠近了被绑在电椅上的白南意，威胁道，“你敢动我们老板，我们就杀了白南意！”
盛澜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然后目光转向被他挟持着的林无痕，问道，“林老板，你觉得是白南意的性命值钱，还是你自己的命值钱呢？你和他一命换一命，你有没有觉得很亏呢？”
话里的笑意收起时，他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变成了一道可怕的催命符，“只要你的手下敢把枪对着白南意，我立刻杀了你！”
林无痕慌了神，立即命令他的手下们，“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动了。
没有人再敢靠近白南意了，可依然没有人给盛澜山让出路来。
盛澜山看着他们一个个保持警惕的样子，笑道，“说实话，我真的不懂，林无痕这样的人值得你们为他拼命吗？”
“他倒下了，临城就会有另一股势力崛起，你们很快就会有新的老板。而这种不体恤下属的老板，早点死了不应该更好吗？”
“现在把枪放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直接走人，你们觉得你们会担什么罪责？林无痕都变成一具尸体了，他还能活过来惩罚你们吗？”
一句句，都说到了手下们的心坎上，动摇了他们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决心。
然而，这些话不是说给这些手下听的，是说给怕死的林老板听的。
林老板被逼急了，“别听他胡说！今天你们救了我，我给你们每人涨10倍工资！”
盛澜山笑了，“十倍？”
“可是他们拿到手的十倍，好像还是不足你财产的百分之一啊？”
他非常好心地提醒在场的人，“你们要是想涨工资，现在可是一个好时机啊。”
林无痕看到手下们的脸色变化，一个个明显的心里在慢慢松动。
他彻底被逼到了绝路，狠下心来喊道，“分一半！我分一半的钱出来给你们！”
钱在任何时候都是万能的，手下们刚刚被动摇的心，又很快被他买了回来。
盛澜山看到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在林无痕的耳边感慨道，“林老板真大方啊，看来为了保命，多少钱你都肯出啊。”
林无痕以为盛澜山在暗示他什么，急忙说道，“我，我也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盛澜山皱起了眉头，脸色突然黑了下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冒犯他的话的，说道，“你看不出来，我已经被别人收买了吗？”
“你好像在侮辱我们杀手的职业道德，既然收了钱，我肯定要把事先约定好的任务完成，中途毁约这么无耻的事情是我会做的吗？”
他说得气愤极了，好像真的很在意自己身为杀手的名誉。
林无痕却快要被他逼疯了，绝望地喊着，无力地威胁道，“暗夜！”
“我们的支援很快就要到了！”
“凭你一个人，你就想带人从这里闯出去？”
可惜，盛澜山太了解他的心思了，知道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说道，“你要不想一想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上？林老板，你敢拿你的命赌吗？赌我会不会因为怕死就放过你？”
话音一落，刀就又刺入了几分，这次鲜红的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刀片。
林无痕实实在在地感觉到痛了，终于肯下命令，“放他们走！”
手下们听了命令，迅速将白南意解绑，要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的时候，盛澜山的命令顿时传来，“给我把人好好扶起来。”
手下看到盛澜山恐吓的眼神，再看老板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立即照做，小心翼翼地把白南意扶了起来。
盛澜山一路指使着这些手下，让他们规规矩矩地搀扶着白南意，将他带出审讯室，又扶着他走出了主宅。
到了主宅之外，支援的人到了，却看到老板被挟持的场景。
他们刚想冲上前来，“老板！”
林无痕生怕惹怒了喜怒无常的杀手，喝止道，“都给我退开，放他们走！”
盛澜山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白南意被扶上了车，虽然身受重伤，但意识尚且清醒。
盛澜山又随手指了一个人坐到驾驶位上，给他们开车。
他继续挟持着林无痕，将人带上了车。
后座挤满了三个人，盛澜山手里的刀没有移动过半分，始终抵在林无痕的脖子上。
逼得林无痕缩在车窗边上不敢乱动，盛澜山开口命令前面的人，“开车。”
林无痕神色紧张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我已经让你们走了，你该放过我了！你们杀手不是向来信守承诺的吗？”
盛澜山继续命令前面的人开车，直到车辆顺利启动了，他才对林无痕说道，“林老板，别心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会放你下车的。”
开出林宅一公里远，后面追来的车都快排成长龙了。
盛澜山仿佛没看到车后的那些追兵，冷静地掌控着车内的局面。白南意在他的示意下，找出了车上藏的另一把枪，将枪口抵在了驾驶位那人的脑门上，防止他有多余的动作。
盛澜山仍是没有收起刀的意思，对林无痕说道，“林老板，放你走之前，我还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林无痕脸上又多了一层防备，问道，“什么东西？”
盛澜山盯着他那谨慎的神色，说道，“另一半名单。”
林无痕听了脸色一惊，盛澜山心中便更有把握了，说道，“我记得雷坤说过一句话，说你林无痕和他其实就是一样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那对你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呢？”
——自己身上。
这个答案，林无痕心里最清楚，却不敢回答。
他最后的底牌，就这样被盛澜山翻了出来。
盛澜山搜一遍他身上的一衣服，在内衫的一个不明显的夹层里找到了另一半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