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殿外的景象还是如之前那般生机盎然，各色花卉挨挨挤挤，也不知是何缘由。
陆泽偶尔远远向某处投去一瞥，回忆起之前自己竭力厮杀时的景象。
当时的自己可威风了，狠话甩得一溜溜，就直接差把“区区方圆数百里的怪物”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可惜现在还是被人套上粉嫩裙装，被迫成为精致漂亮玩物了。
S级副本的环境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陆泽的力量被压制得太过，身躯也无法控制地颤抖，阵阵心悸涌上，在体内挣扎拉扯得近乎窒息。
只有靠近白泽瑞时，身体才会好受一些。
陆泽不清楚是否是白泽瑞身上的气息冲淡了环境带来的压力。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不远处正有怪物缓缓游荡。
怪物数量不多，换在以前也就是被他一刀一个的水准。
可是现在，随便过来一个，用脚指头都能将他碾碎。
陆泽抿唇，他想起这附近数百里的怪物不都被他清完了吗？为什么短时间内还会出现怪物……
他的身体本能追寻安全感，不住靠白泽瑞靠得近了些。
而后，他看见白泽瑞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抿出了一个弧度。
陆泽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时候不用费劲将人囚禁于永无天日的暗牢之中、用锁链加以禁锢，只需要让他知道，他永远无法离开自己。
这个“无法”的说法有很多，有时甚至不需要自己主动。
陆泽当初便是选择漠然地站在一旁。明知四周那些恐怖存在的气息让白泽瑞难受极致、十分惊惧，却还是恍若未闻、面色平静。
他高高在上，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神都不屑于施舍于他。
或许是身旁抖动的幅度太大，他才淡淡地瞥去一眼，陈述事实般道：
“附近有很多怪物。”
——“附近有很多怪物。”
白泽瑞好听的声音同时在自己耳旁响起，陆泽下意识擡眸，视线便直直撞入他的眼底。
——却始终探不清那双眼里此时的情绪。
但他此时的语气，和那时的自己一样。
轻佻、玩味、且意义不明……
但他那时说出那句话，并不是无缘无故。
那时的白泽瑞也像是明白了什么。
陆泽眼瞳微微凝起。
他想想，那时的白泽瑞是怎么回答的……
陆泽敛眸，回忆起那道漂亮娇软的身影。记忆中，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庞正苍白着，唇瓣被洁白贝齿咬住，轻轻碾磨，纤弱的身体也颤抖着，眼眸含泪，欲滴不滴，颤颤巍巍道：
“求您，别抛弃我……”
陆泽终于回想起来，只是再望向白泽瑞时，唇瓣却无意识半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
对方在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将自己曾经施加给他的手段还给自己。
自己却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陆泽心里苦涩地笑了。
原来他记得那么深吗？
不过自己如他的愿，也是无妨。
陆泽张开薄唇，一字一顿道：
“求您，别抛弃我。”
说完，眸中泪花还真的偏生闪动着。
除了可怜楚楚外，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陆泽清楚，自己如他的愿后，可能会换来的结果。
因为那时的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下一秒，陆泽的胸膛猛得一疼，钻心的疼。速度太快，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他的眼睛怔怔地望着白泽瑞，眼瞳涣散。而对方正勾起昳丽无比的笑容，推他的手臂甚至还未收回。
四周，怪物的气息霎时逼近，顷刻间便将陆泽包围。
显然，它们等候多时了。
陆泽被怪物的气息彻底包围，却只是学着白泽瑞，扯出笑容，只是那个笑怎么看都怎么苍白无力。
——没错，那时的自己在听完白泽瑞那句话后，亲手将他推进了怪物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