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狗被主人养熟之后，就算摘了它的项圈，也是不会离开自己主人的。”
白泽瑞眼眸弯起，似乎只是在随意谈论某些有趣的事情。
可眼底的兴味分明地表达着——
我期待你彻底成为那样。
*
阴凉、诡谲、交织着无数亡灵气息的大殿之中，一抹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在其中萦绕。
似极淡的火药气息出现在繁华热闹的商业街一角，乍一看好像并没有什么威胁，但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一场惨烈激战的开端。
殿堂的王座后，是一扇从殿顶延伸到接近地面的巨型玻璃长窗。上面的纹饰复古而繁华，花纹充满恶意地卷曲缠绕，轮廓似模糊又似精细，带着难以言喻的瘆人怪异之感。
似某类不可言说的诡异存在正在暗处注视。
有别于歌颂神明的华丽教堂里的那些漂亮玫瑰花窗，这扇玻璃长窗的材质似添了层淡淡的磨砂，清冷明亮的月光从外面照射而入时，硬生生将光芒削减至混沌。
加上血色·亡灵天府中常年弥漫的雾般血色，那扇玻璃窗仿佛染血一般，鲜红得高贵。
白泽瑞默默地站立在此处，尊贵而寂静。
月光从他的头顶洒落，他整个人像是沐浴在诡谲的圣光之中。而殿堂的地面，明晃晃地从细弱脚踝处，描出一道浓墨似的长长阴影。
白泽瑞反手持着短刃，下一刻，他擡起手臂，面无波澜地在细腻肌肤上划开一道浅痕。
霎时，鲜红的曼珠沙华从白皙雪地上绽放。
溢出的血珠一颤一颤，却还未来得及滴落在地面，令人震撼的一幕却赫然出现。
如同夸张的戏剧表演，霎时间，长窗碎裂，玻璃四溅。剔透的玻璃碎片浴着光芒，仿佛破碎的月光，振翅翺翔在无垠的深邃夜幕。
而破坏玻璃的“罪魁祸首”，是一群昳丽诡异的蝴蝶。
瘆人的森然白骨花纹，丝绸般泛着特殊光泽的纤薄翅膀，似是潺潺作响的邪恶，又有着妖异的艳丽。
大片大片的亡灵骨蝶破窗而入，如同翻涌的血浪，场面诡异惊悚，令人毛骨悚然。
白泽瑞随意擡起手臂，血珠滑落，便引得一群蝴蝶上前吸吮。
这幅场面，堕落而萎靡，如同溺在亡灵骨蝶组成的深渊之中。
白泽瑞敛眸，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
没错，他在喂养这些亡灵骨蝶。
而且已经喂养它们一段时间了。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依靠特殊的粉末吸引它们，只需要用自己的血液将它们引诱，再在潜意识中对它们进行呼唤——
它们便会蜂拥而至。
至于为什么要饲养它们？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不可能向副本的最终规则妥协。
副本规则是必须献祭一个人吗？
破坏副本规则的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做过。
只是之前接触的都是低级副本，还从未试过挑战高级副本的权威。
而且，他之前不按照规则走，只是为了寻求最高效益。
但现在，他是为了一个人。
自己先前发现亡灵骨蝶时，就发现它们的巢xue在副本核心数据的周围。
血色·亡灵天府副本内散落着许多副本核心数据，它们以巨型血色水晶球的形式出现在副本的各个角落。
白泽瑞最开始发现副本核心数据时，便意识到其中可能有什么玄机。
只是在他探查一番后，并未寻到什么线索，于是只好暂时放弃。
不过，他那时也知晓了亡灵骨蝶的各种用处。
现在他想要寻找打破副本规则的方法，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副本的核心数据。
他想找到副本各处的核心数据，从这个角度出发寻找击破规则的方法。
而亡灵骨蝶是群居动物，不仅可以锁定分离体的气息，也可以寻到自己其他族群的气息。
只是喂养起来太过麻烦了。
白泽瑞唇色发白，表情渐冷。
恰好今天的月光太亮，照映在他身上时，让他产生一种近乎被灼烧的疼痛。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有些虚弱，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对劲。
他的犬牙逐渐变得发尖，身体也滚上无法言喻的痛苦难耐。
他很熟悉这个感觉。
他挥离那群贪婪的亡灵骨蝶，而后从装备栏取出药剂，低眸处理了一下伤口。很快，他尝试平复紊乱的呼吸，目光渐凝。
只是脖颈的青筋微微抽动，似乎在昭示着某种不安。
白泽瑞止住头脑的晕眩，压压后槽牙，当即拽开步离开殿堂。
尖利的犬牙摩挲着下唇，而后逐渐无意识发力，待到近乎碾磨的疼痛袭来，白泽瑞才堪堪松开。
他知道，
他现在渴血了。
身体难受得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