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原来……你也……
他的容颜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望着少年那副妖艳不羁的容颜，甚至能荒谬地理解那人为什么能勾得那么多凌霄宗的弟子了。
甚至有些人上一秒还咬牙切齿气得义愤填膺，结果下一秒就看得眼睛移都移不开。若不是还勉强记着自己身处收徒大典,估计都已经要失态了。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那人似乎不在意自己被法器捆缚,被人反手制住的狼狈模样,只是随意低着眉眼，瞧都不瞧上面那群人一眼。
明明勉强算是“低眉顺眼”的姿态，却从他挺直的嵴梁和散漫的神态,硬生生瞧出那人的几分轻蔑感。
但望着那个漂亮少年,许多人的心思已经活络开来了。
最后还是掌门冷着眉眼，轻嗤一声,字里行间满溢着压迫道：
“你是合欢宗的弟子……？未经允许擅入我凌霄宗，你究竟有何居心？”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甚至在场许多人都感受到不适，但那人却还是半垂着脑袋，妖艳魅惑的眼眸都未怎么睁开道：
“做什么……自然是修炼啊。”
少年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似一阵勾人的云雾,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晰。
他坦坦荡荡地将这话说出，似乎未觉得有任何羞愧不妥。
“荒唐,放肆！”掌门一拍扶手，珍贵玉石砌成的座椅都要碎裂开来。
他俊美的眉头拧起,向来无波无澜的眼瞳首次出现厌恶。
这家伙自被押上来时,就一副无所畏惧目中无人的模样，现在甚至直言出如此不知羞愧的话语,实在是让他难抑怒火。
当然，万冶峰的那个家伙,在收徒大典中弄出此等奇耻大辱的事件来，真是居心叵测！
掌门被气得胸膛略略起伏：
“就算是合欢宗的弟子，擅入我宗，我也有权按照各宗协商的律法将你囚于望生崖数百年！”
望生崖是凌霄宗面壁思过的险地之一。而且在面壁思过的险地中，望生崖是最为凶险的。
若是实力在结丹境以下，不消数日便会魂飞魄散，沦为崖地凶兽的养料。
这个惩罚显然是冲着要那名弟子的命去的。
但位于上座的也有不少心思歪斜的，早已手痒，见状连忙出言，想劝掌门留他一命。
在这场闹剧中，唯有一人自始至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月似的眼眸微垂，视线始终不知落与何方。
掌门被那群被美色蒙蔽的家伙气得牙痒，正要开口训诫他们，便听到
他笑得厉害，低俯着身子，眼尾微红，花枝乱颤。
“说我荒唐，你们又干净得到哪里去？”
他软绵的话语这时却有些锋利了，似匕首反射的寒芒上那一点鲜妍的毒液。
掌门冷嗤一声：
“比你这个靠着肮脏手段往上爬得干净多了。”
少年却不以为意，嘴里似是低语，吐字又异常清晰道：
“我？我不过是忠于自己的欲望。好过你们，自诩名门正道，清风霁月，实际不过是一群恶心又卑劣的伪君子罢了……”
他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纷纷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愤怒。
但他却似不管不顾地接着道：
“哦？擎石峰的路峰主，表面为人正直、和他的道侣极其恩爱，是一对无暇的壁人，私下却豢养了无数奴宠，供他玩乐享受。不仅如此，还逼迫无权无势的弟子，强行要别人和他行茍且之事。
“暗清峰的宣峰主，自己家族的子弟在争斗中失手打死了人，却不想着如何妥善处理，而是动用家族势力将此事压了下去。那户人家到最后不仅控诉无门，甚至最后还被斩草除根，无一幸存。
“还有悬潭峰的唐峰主……”
他悠悠地说着，最后竟像是恶心得有些反胃，讥讽到极致地笑了几声，随后终于悠悠地擡起头来——
“试问你们哪一个不比我肮……”
就在他擡眸的瞬间，眼眸却映入一捧雪色。
纯净的雪色。
——太洁白了，洁白得剔透，让人不忍心让任何尘埃沾染到他的身上，那怕仅是触碰到尾端的一点衣摆。
上位的其他人听了他的话语后，脸色都或多或少地变得难看，只有那人，始终冷着一张完美得像是上天仔细打磨出来的脸，眼眸微垂，似乎连瞥他一眼的神色都懒得分于他。
细长的雪丝没有怎么经过打理，只用一只白玉色的簪子简单挽着，而后任由莹白的发丝肆意垂落。
他的声音忽然噎住了，再也念不下去一个字。
像是被施了禁言术。
身体也似逐渐冰冷。
——他忽然觉得自己肮脏极了。
喉间道不出任何一句话语。
那位神仙似的人轻蔑地望着这场闹剧。
也轻蔑地望着他……
——或许不是“轻蔑”。
因为他的情感实在是太过淡薄，连“轻蔑”这种负面情绪都像是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少年抿了抿唇，不知道心头这种复杂的感受是什么。
后来他回想起时，才后知后觉似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