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一次机会
对一个连梦境都处于血腥里的疯子来说。
短暂的心动，无异于悬崖上的最后绳索。
陆知衍将脸颊完全埋在了柏棠的背上，听着卷毛小仓鼠的心跳声：
“我愿意。”
冷凉的寒风刮过树叶，摩擦出呜咽的轻响声。
多年前，半跪在墓碑旁，手腕上是割腕伤口的陆知衍，没有得到过上天的一分怜悯。
多年以后，在同样的初冬里，陆知衍轻蹭着掌心里的小团子，感受到了赤诚到毫无保留的爱。
柏棠感觉背上的毛都被哭湿了。
他不确定是下雨了，还是陆知衍掉眼泪了。
只能有些无措地转过身，用小爪子温柔地在人类的黑发上抚摸：
柏棠学着富贵安慰他的话说道：“不要哭了，你是个勇敢的人类。”
勇敢的人类将柏棠重新放回了掌心，甚至不舍得将柏棠放进口袋里：
“我们回家。”
“等一下。”柏棠道，“我的朋友受伤了，你能帮帮他们吗？”
陆知衍不是个善良的人，同情心极其有限。
比起救助柏棠的朋友，他更想将柏棠困进别墅里，彻底地攥住这最后一丝温暖。
但这种行为毫无意义，他不可能阻隔柏棠与其他人的正常来往。
不管是人类，仓鼠，还是别的阿猫阿狗。
全都是柏棠生活里的一部分。
他要留住柏棠，就要接受柏棠在这个世界上，有除了他以外的牵挂。
接受柏棠已经变成了人形，是一只拥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小仓鼠。
“他们在哪里？”
陆知衍变相的默认，让柏棠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柏棠端坐在陆知衍掌心，威风凛凛地朝前一指：“在前面。”
在草坪里躺着的富贵，还有在家中等死的阿南，都被送往了医院。
陆知衍拥有足够的财力，可以给两只小动物聘请最好的宠物医生。
也能大手一挥，对着私人医生说：要是治不好，就要扣除奖金。
被擦干净卷毛，包扎了伤口的柏棠，举着两只被捆成了粽子的小爪子，眼巴巴趴在玻璃门前，发出了今天的第72句询问：
“治好了吗？”
金黄色的小脑袋被指腹刮蹭了一下，陆知衍道：
“柏小棠，这里是医院，不是烤箱，不会在预定时间内自动出炉。”
“我知道。”柏棠垂头丧气道，“可是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确实等了很久。
阿猫和阿鼠被推进去治疗以后，柏棠就非要蹲在门外守着。
陆知衍没说自己擡起手的姿势，已经维持了三个多小时，只是道：
“他们也会变成人吗？”
“阿南会。”柏棠道，“富贵不会。”
“富贵是那只猫吗？”
“富贵是仓鼠。”
柏棠对新朋友怀揣着极其大的热情，开始大声跟陆知衍窃窃私语。
“富贵喜欢吃小饼干，等他出院了，我要在家里做小饼干，给他送过去尝尝。”
送点家里的饼干而已，只要柏棠不是把整只鼠送过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