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衍不愿意将工作上的负面情绪传递给他。
柏棠却能猜到陆知衍在忙什么。
那些几乎没有中断的通讯里，他听得到陆知衍在另外一头忙碌到毫无喘息的空间。
他有偷偷清点过余额卡上面的一串零，想过效仿大雁南飞，带着伴侣乔迁到适合居住的城市，给陆知衍买超多的食物。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从他们决定要共同面对困难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战斗。
若是陆知衍有更好的方式带他远离。
柏棠相信他饲养的高智商的人类，必然不会处于旋涡中央。
陆知衍不走，不是因为傻到走不了，是因为不管去了哪里，想要困住他的人，都不会轻易罢休。
可惜陆知衍没办法变成跟柏棠一样大的小仓鼠，不然天地茫茫，随便去哪里，都没人找得到他们。
柏棠叹息了一声，尽管陆知衍暂时没办法变成仓鼠，但变成了人形的柏棠，仍然可以陪着陆知衍。
用人类的说法，他们就是患难与共的伴侣，人类在外面工作，柏棠会为陆知衍贡献出坚实的臂弯，成为一只可以被依靠的鼠。
柏棠坚信，外面落下的雪，已经同时打湿过陆知衍的黑发，和他米黄色的卷毛。
今日同淋雪，来日共白首。
他的人人一定会长命百岁。
半个小时以后，柏棠赶到了庇护所的门前。
窗外萧瑟，风中透着干冷的气息。
庇护所专门给已经变成人形的余凛居住的院落里，贴了一对歪歪扭扭的春联。
上面丑陋到好似用爪子画出来的字迹硕大无比。
柏棠猜测，应该是余凛自己跟着网上的教学视频画上的字迹。
推门而入，里面宽阔的院子里，零零散散地堆着一窝又一窝的动物崽子。
小幼崽们敞着肚皮在地上翻滚，毫无纪律性的到处流淌。
站在中间左顾右顾的余凛，左手一只狗崽，右手一只猫崽，还要防着它们俩伸爪子打对方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艰难地传道授业：
“跟人类相处的时候，要保持戒备心，不是每个挂上了笑脸的人类都是好人。如果有人打你，你就逃跑，千万不要站在原地挨打，或者试图跳起来咬人类的膝盖。”
“小猫咪喜欢走钢丝可以理解，但是千万不要在城市的高楼之间玩蹦迪，大部分人类的心脏没那么好，容易被猫吓死。”
“非必要情况下，千万不能伸爪子挠人，有些人类看上去欠欠的没分寸，上来就掏猫小裤裆，但他们可能只是单纯的没素质，心里其实是不坏的。”
余凛一口气说了一堆，怀里的那只小猫嗲嗲地喵叫着，用爪子一巴掌抽在了小土狗的脑门上。
小土狗被打懵了，一猫一狗开始互咬。
直到阿南捉走了那只猫。
余凛老师才得以继续上课。
“等以后开放领养了，如果你们想去人类的家里生活，就必须学会跟人类和平共处，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在人类面前变成人形，没几个人类能接受大变活狗，活猫、活鼠、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