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后发制鼠
如此称呼加上陆知衍仿佛西子捧心一般捂着唇角，轻蹙着眉头咳嗽的姿态。
柏棠一瞬就被迷惑了心神，内心充满了愧疚感，老老实实坦白交代：
“前几天不这样的，最近太忙了，天气太冷，河道结冰，公共场合的饮用水不对外开放，成了精的动物没有身份证明，连着老板要杯热水都不敢，我少睡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多救一条命。”
陆知衍耐心地听柏棠说话，听他说最近救助了多少动物，有几只成精的小动物，正在庇护所接受管教，又说有一些没能救治的动物，在原地立了小小的坟包。
柏棠给坟包上都插上了狗尾巴草。
埋在土里没办法摇尾巴，被风吹动以后，小小的灵魂，说不定依旧能带着尾巴在风中摇曳。
靠自己搜罗来的信息，跟当事鼠转述的画面不一样。
尽管分别了有一段时间，陆知衍却仍旧能从柏棠的描述中。
看见清瘦的少年在雪中半蹲着，认真执着地对着小小的土包说话。
他一直不太明白柏棠做善事的出发点。
他对同类没什么多余的关心与爱护，更不会分出多余的感伤。
但从柏棠描述的画面中，他仿佛隔着虚无缥缈的时空节点，窥视到了柏棠眼睫颤动时的怜悯。
他低声道：“狗尾巴草没了根茎，很快就会枯萎。”
“没关系。”柏棠说，“枯萎的草会反哺大地，小动物也一样。”
柏棠说似乎已经提前将自己劝服，以最诚挚的语气说着坚定的话。
陆知衍不相信会有什么死去重生的童话。
人死化为烟，动物一样。
只是残留在世间的人，想要试图隔着过往的光阴，抚摸曾经存在的光影。
实际只能感受到一切消逝以后，留下来的浅淡痕迹。
但是说不定呢。
说不定地底下还有另外一个世界，被惦念着的动物，像是真正的家人一样承载着关心，拥有了再一次转世的机会。
他垂下漆黑眼眸，问：“棠棠，累吗？”
“一叽叽累。”柏棠笑道，“我这么强壮的鼠，这点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想要抱抱吗？”
陆知衍张开手臂，温声道：“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我看过了，开车前往下一个地点需要半个小时，你可以靠着睡一会儿。”
“好吧。”柏棠钻进人类的怀抱，他在陆知衍的怀里蹭了一下，翻滚了一圈，侧躺着，让自己完全被抱住。
“你可以一直抱着我吗？”柏棠补充道，“我没有撒娇，我只是有点想你。”
陆知衍的心脏像是冰淇淋一样，轻易被一句话融化。
他抚摸着膝盖上乖乖趴着的卷毛小鼠：“一直抱着。”
柏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强撑着精神说道：“你的工作忙吗？”
“有点忙，上午看了法务部拟定的第一版合同......”
陆知衍的声音逐渐变轻，怀中的少年彻底合上眼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