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攥紧着手指，骨节间发出了咔咔的响动声，有种想推开房门，冲进去给余凛一拳的冲动。
不能打。
冷静。
这条蠢狗奔赴十几个城市来找他，为此还受了伤。
他再揍一拳，显得不太像人。
阿南在心里宽慰自己，越宽慰越不爽。
去他的像人？
他一只猫，要像什么人？
现在就应该冲进去打一顿。
阿南手都放到浴室门把手上，听见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以后，忽然没了推开门的力气。
水流声像是电流，从浴室门把手一直蹿到了阿南的心脏里。
阿南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上一次见面的夜晚。
荒唐至极。
简直是阿南猫生中最复杂的一页。
阿南一直觉得自己是只独来独往的猫。
说好听点，这叫做叫独立。
用人类诽谤的言辞来说，那就是养不熟的猫。
阿南对这个词汇表示不满，他至少不会弃养苏聆。
但是现在看起来跟弃养也差不太多。
为了尽可能的压缩更多的时间救助动物，阿南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能回家。
直到庇护所逐渐关停，即将清空的最后一个礼拜，他才终于抽出时间变成猫型，回家陪伴苏聆。
苏聆似乎并不担心联盟发生的事。
她穿着宽松的衣服，戴着耳机拖地，顺带摸一把猫脑袋。
阿南不堪其扰，爬到了顶端，空气中甩动了一下，听见了苏聆在底下呼唤的声音。
“甜心。”苏聆说，“变成人类吧，我想和你聊天。”
阿南垂首看了一眼苏聆，见对方言辞恳切，态度和缓，便大发慈悲地窜进房间，再次出来时，已经穿好了衣服，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只可惜酷哥形象维持了没两秒，就被苏聆丢过来的小抱枕打断。
阿南捏着荷包蛋形状的抱枕，感觉像是握着烫手山芋：
“我不玩。”
“什么嘛，刚刚你还在咬抱枕的穗子。”苏聆瞥了眼阿南，改口道，“好吧，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把它丢了，反正它也旧了，不像以前一样被你喜欢了。”
阿南：“我没有要抛弃它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家甜心，一直都是只念旧的小猫咪，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回来找我。”
苏聆笑眯眯地回应，眼睑弯弯：“对不起啊甜心，都是我以前太窝囊，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阿南习惯了苏聆总是笑着的样子，不习惯她低头道歉。
他用手指抠了一下抱枕上的穗子，像当猫时，喜欢用爪子尖去扒拉荷包蛋边缘一样。
他声音有点哑，说出来的话大概也是不太中听的，但是他还是张口了：
“关你什么事，没有人会怪笨蛋。”
苏联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因为被自家猫骂笨蛋这件事而感到伤心，还是被阿南虽然是只傲娇小猫咪，但是嘴硬心软，并没有在意过往而感到欣慰。
总之，苏聆的表情变了，变得复杂多变。
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可能我确实是个笨蛋，等我们去了霞城，我会长点心，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的。”
“我会养你。”阿南语气平淡，“我已经投递简历了。”
“小猫咪还会投简历？”苏聆说，“我好感动，我家猫终于能养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