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想过他会杀他。
凭什么呢？
心脏微微抽缩。
“既然要我来，我就先说。”
奚存青慢慢梳理着思绪：“第一，联系过仙庭了吗？”
“祂现在掌握了‘智慧’，在飞仙录里理应属于文昌星君的权力范围，文昌星君又出自玄门，有没有问过他？”
副宗主答道：“问了，说没有关系。星君星位不受影响。”
“不受影响？”奚存青就想叹口气，问了跟没问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信灵香太过珍贵，非人间教宗大难不点，他都想直接点香请老祖宗一解谜团了，哪用得着在这猜来猜去，费劲！
“暂时不要想祂的智慧权柄从哪来的。现在看来，‘智慧’权柄作用限于‘点化’，茅采翰也没因此发疯，还很正常，那么这个神现在还是正常的。”坐于右座的副宗主咕哝。
“或许我们可以把这次点化当成祂在落子，那么得去猜祂想要干什么？落子在茅采翰身上有什么意义？还有那个冬鱼……”奚存青神情阴了下来。
日月刹和慈航宫都没查到有关怀慎老方丈的度牒信息，这个方丈可能是个自行出家的野路子和尚，更是早早死了，死无对证。
他不得不往最极端的情况去猜：那个老方丈是不是也是灾厄信使？
冬鱼小和尚是早年落下的另一枚棋子。
这两枚棋子有什么用？
点化茅采翰，茅采翰做出了“塑料”，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从“塑料”的性质上看，确实是很有意义的材料，目前会带来什么变化尚不可知，有待观察。
那冬鱼呢？
为什么非得是和尚？
奚存青慢慢到：“祂的最终目的还不清楚，我的建议是再等等。茅采翰密切注意其神智情况；冬鱼不要让他接近佛门高僧，这事需要与慈航日月那边配合；两只猫妖实力平平，可以忽略；乔海印现在还是一个正常的商人；宋明成天混日子，修为天赋不高，上限很低；白峻波……让他继续学吧，他仅是在报答赏遇之恩罢了；游景天过了赤霄剑门的问剑心，可以证明没有问题；袁松津来历清楚，对神一无所知，也能证明没问题。”
“要重点关照的，是林德、茅采翰、冬鱼，还有秘语人。”
抚顶敲冰，如鱼得水。
那位野路子方丈疑似灾厄信使。
“茅采翰是第一个受神眷顾的，冬鱼很有可能是第二个。”
“冬鱼啊，冬鱼？你在哪？”林德手搭凉棚跟着半日，半月在藏书楼前的杏树上睡觉，被林德吵醒，起来伸懒腰翻白眼：“在楼上呢！吵什么吵。”
冬鱼在楼上探出脑袋：“我在这。”
林德奔上楼：“看得佛经吗？”
“《绛云斋笔记》，藏书楼的佛经我都看过了，再看没什么意思。”
林德看着他，犹豫了会问：“冬鱼，你平时练的什么功法？”
“功法？”冬鱼神色惊奇，随即笑起来：“问这个干什么？”
“你想要我抚顶敲冰，我总得了解一下你不是？”林德怕为冬鱼敲冰后会出现和茅采翰类似的情况。茅采翰是因为修的是春蚕功法，之前一直卡在三重，被他敲冰破境入四重，褪尽旧躯，浴火重生，万一冬鱼也修了什么特殊的炼体功法，得先了解一下不是？省得出了事故手忙脚乱。
不想冬鱼正色答道：“我没修什么佛门功法，我只读佛经。”
“读佛经？”林德诧异，冬鱼笑道：“我就是一个从佛经上求理的和尚啊。”
“你不想成佛？”
“成佛一定要去修炼什么法门吗？我又不是练武的武僧。”
林德对禅宗道路了解不多，哪能回答他的反问，挠着头：“就是我不求佛，佛自来找我的意思？”
冬鱼笑道：“世人皆求佛，不知佛求谁。”
他那态度，林德也不晓得自己说得对不对，伸出左手：“再试试？”
“是为了这个啊。”冬鱼笑，低下头，林德伸手。
无序智慧没反应。
什么也没发生。
这下林德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尴尬得很，冬鱼倒很平静，略带惋惜：“机缘未到啊。”
半月好生不满：“姓林的，你耍猴儿呢！”
“真不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林德心虚地叫屈，回想起初见时就答应冬鱼请求的话，可能真会发生什么，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机会错失了就是错失了。
他不由得问：“下次机缘可能是什么时候？”
“脚踩西瓜皮，溜到哪里算哪里。”冬鱼泰然自若，拿起《绛云斋笔记》，“既然跟你下山了，总要做点什么。我打算过两天等半日买好东西了，去讲经游历。”他扬了扬手上的书；“书上的大好河山，我想亲自去看看。”
林德纳闷：“那我们什么时候能遇上？”茫茫千山万水，消息不通，想偶然巧遇，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说，看机缘啊。机缘到了，我们自然会再次相见，或许那时候我已经是成名的高僧，你听到我的名声，自然会奔我而来，不是吗。”冬鱼笑得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