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口气,鲤鱼打挺坐直了:“修炼!”
他学分够够的,课基本不用再上,修炼时间大把,其余就是筹备试炼的事,食堂宿舍两点一线。
白峻波拿到了新的课表,他大部分时间都与张老一起去书院外上实训课,接受修炼望气术的指点,基础理论课程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就是野外草药识别和乐律鉴赏。
茅采翰从梧枝居暂时搬回了书院寝室,不过他现在比之前意气风发多了,精神头十足,成天书院工坊两头跑,生产流程器具都是他亲自设计的,不盯着就不放心,自然对自己上的课不太上心了,分管御甲门一系老师的长老为此还找他谈了谈。
一直自由自在的游景天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了。
他莫名其妙就多出了一个未婚妻,叫解铃珍。姑娘一开学就找上他,表明身份,且说她与他本来早该相见,但是逢上长假,游景天带白峻波出去历练,就没遇上,一直等到现在。
还带来了生母已经病死的消息。
游景天本对生母没剩下多少感情,听到死讯,思绪难免触动,默然不言。
解铃珍道:“你母亲生前过得很好,一直在想你念你,你为什么不给她回家信报平安?”
游景天呵了声:“过得很好?怎么个好法?老头子一个老色鬼,就喜欢年轻的,喜新厌旧,我就算进书院了也没见他对她好多少,怎的一年半载没回去,他就突然良心发现对她好了?对她好还会病死?你在撒谎!”
解铃珍柔声道:“真的,她住的地方很大,得的病也是因为思郁过度,药石无医死的,我不知道你娘以前住在哪里,过的什么日子,至少在她病死前,她得到的都是最好的。”
人已经死了,游景天不想也懒得去求证,反正解铃珍的话他一个字不信,糟老头子的秉性他清楚得很,没可能突然识趣了,他儿子多着呢,表现亮眼的不止他一个,游家上下哪个不晓得他和亲族貌合神离,指望他给家族带来荣耀?他巴不得切割得一干二净!
解铃珍这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未婚妻,他一点不想承认,碍于情面,他维持了十足的礼貌:“解姑娘有所不知,我虽出身游家,但是对游家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和你父母商量的,强扭的瓜不甜,你我没有任何感情,我不可能给你幸福的,我们早散了为好。”
解铃珍杏眼泛起了泪花:“游大哥想退婚?这让妾身将来如何是好?一个被夫家刚见面就退婚的女子,岂不令外人耻笑?让我有何颜面回去面对父母?”
游景天也为难了:“我写封信,告诉他们原委,你父母疼爱你,应该会理解吧?”
解铃珍低着头:“妾身晓得,公子不喜欢我这个外人,可是退婚一事,千万要慎重思量。您不喜欢亲族,恨屋及乌,妾身可以理解,但是他人未必理解,风言风语,害了公子名声就不好了。”
游景天想来想去,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宛如一只困顿于蛛网的飞虫,越挣越紧,烦躁得不行,扭过头:“让我再想想这事怎么处理,给我点时间,你……你订了客栈吧?”
解铃珍款款施了万福,低头道:“妾身回去等大哥的消息,三天后我再来看您。”
“好……再见。”
终于走了。
游景天蹲在地上使劲挠头。
解铃珍一个无辜女子,因他退婚坏了名声,不厚道,游景天真狠不下去那个心。可他绝不甘心就此听从亲族安排结婚成家,这一步退了,是不是下一次还要被恳求要挟着为游家出头?是不是还要放弃修行机会被叫回去看家护院?呸!
阳谋啊!这是阳谋啊!游景天恨得牙痒痒。
三天,就三天,也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游景天琢磨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好主意,等白峻波满身泥点子地回来,他宛如看到了救星地扑上去:“小白!救我啊!”
白峻波手上还提着铲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停停停,等我把外套脱了——你出了啥事啊?”
游景天哭丧着脸把事情原委说了遍,末了不忘痛骂结亲的亲戚其心可诛,妨碍他大道修行,故意恶心他。
白峻波想了想:“要不,你找个合适的女子,宣布你喜欢她?闹大点,最后请你师傅出来打个圆场,两边都分了,让解家那边知难而退,就行了。”
“可是我上哪找合适的女的?”
白峻波道:“书院里喜欢你的女孩子不少,随便找个不难啊?”
游景天细细一思量,一脸为难:“书院的女生大多有来历的,万一闹到最后把女生的父母惹恼了要跟我拼命,不是更难收场?清官难断家务事,师傅出来怕也不顶用。”
“那就找个父母双亡的……”他卡住了,能进书院的女子会有父母双亡靠自己一人挣下的钱独自进院求学的?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就只能去院外找了。
院外……游景天认识多少女子?
游景天脑袋一缩:“别看我,我以前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出去都懒得出去,怎么可能认识姑娘嘛。”
白峻波挠了挠下巴:“那……”他跟着张老在野外打滚,根本见不着姑娘。想来想去,灵机一动,或许少爷认识那么一两个!他不是明华堂成员嘛,富家子弟聚众玩乐,哪会不叫几个绝色佳人来助兴?他一拍手:“我去找少爷问问。”
游景天一听就明白了,一扫脸上阴霾,兴高采烈:“好,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