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都族男女对这帮商队也期盼了好久,他们知道大西勒新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是山外的人,人很聪颖,长得特别乖巧,说话和气,而且他哥哥家很有钱,是与寨子做长期生意的。他说过他哥哥年关前会派出一支商队来,给白都寨子送来外面新式的头花首饰,各式过年用的腊菜炒货,还有女子用的、异常新奇、天底下连最尊贵的皇后娘娘都还没用上的小玩意,叫口红。
“这东西是我哥家的客卿手工做的,限量十只,谁先抢到归谁的。”
白都少女揪他的脸:“就十只?我给你烤糍粑吃,你直接给我一只好不好?”
林德笑着躲开少女的戏弄:“真的就十只,没再多了,送人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小气!”少女打了下林德的嵴背,林德一溜烟跑远了去。
如今这支队伍可算是来了,被勾起好奇心的白都少女围拢过来,嚷嚷赶紧让她们见识一下“口红”长什么样子。
领队的惊讶白都少女们的热烈好奇,当然也不会错失这个推销的机会,小心翼翼拿出重重包裹的锦盒,里面安着十支圆筒,像竹节一样浑圆笔直,印着描金的红牡丹,只只花朵形态俱不相同,煞是富丽。
领队举起来让众少女看了一会:“看到这条缝了没?这边长的是盖子,把盖子一拔——”“啵”的一声,离得最近的少女闻到了一股奇妙的花果香味,甜丝丝的,闻着想咬一口,“拧动纸脂盘要方便多了,而且干净,耐用,一支能用好久呢。”
“我要了!”一个少女把装满了宝石零碎的荷包往锦盒里一丢,抢了一只就跑。
众少女纷纷醒悟过来:“啊——!别抢!”“别挤我!”“哎呀!”少女们挤来挤去,很快凶悍地在雪地上大打出手,打成一团,泥雪飞溅,拳拳到肉,砰砰有声,领队的看着心惊肉跳:“哎,以后还有的啊,不用着急,下次带来的肯定会更多……”完全劝不住,苦笑不已。
不管怎么说,口红的试销获得了空前的成功,拿到手的少女对这个新奇玩意很是满意,当场涂上,对色泽香味都是赞不绝口,对一拧口红脂体就能旋转出来的机关也好奇得很,缠着领队问七问八。
有个少女拿在手里转了半天,拧到顶了,一使大力,“嘣”,里面的旋柱断了,口红脂体拧不回去了,心慌慌地试图把口红硬往里怼,圆润的口红脂体挤压变形——玩坏了,顿时哭出了声,其他少女见状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领队语重心长:“这个不能拧到顶了还拧的,要么里面的柱子断掉,要么口红断掉,你还想要的话,就只能等我们下一次来了。”
少女哭得更大声了。
宋明看着队员热热闹闹地卸货,吆喝着价钱,上哪去找少爷?他东张西望,袁松津也在看他。
林德在和岩槊罗练刀,沉重的木刀相击,锵然有声。
论刀术水平,林德远不及岩槊罗,交手数十招,林德胳膊渐沉,手心汗涔涔的,不一会就被岩槊罗狠狠打中了胳膊,木刀脱手,整个人差点累趴下来。
岩槊罗拄刀而立,简短点评:“耐力,不行!刀法,有剑术影子?刀,噼、砍,斩,走大力;剑,噼、刺、点,走巧力。练刀先了解刀,明天绕寨子跑三十圈。”
林德坐地上喘气,拉起衣袖看了看,被岩槊罗打中的地方青了,在寒风里滚滚发烫:“嘶——”
“大西勒!”岩槊罗向身穿玄衣的男子扑去,小狼狗般蹭师傅的脸,大西勒笑着乱揉他的头:“好了好了,快下来。”
“得水,你哥哥的商队来了。”
“噢?知道了!”林德拉下袖子提起刀,匆匆奔往寨子门口,探头张望,宋明在哪呢?还是袁松津先发现了他:“少爷!”
“松津兄啊,你知道宋明在哪不?”
“宋明他在那呢。”
宋明坐在花坛边的石头墩上,搓着手心呵气,没看到这边,林德叫了他一声,他赶忙起来:“少爷。”
“走,一边说去。”
林德和宋明嘀咕了好大一会,商队开饭的时候,宋明也没回来,他跟林德吃了一顿饭,晚上商队成员在热火朝天地清点钱财账本时,宋明悄无声息地进来,他安静地坐在角落。袁松津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进来了,心里不断揣度林德究竟给他安排什么事。
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他凑过去:“哎,兄弟。”
宋明擡眼:“嗯?”
“少爷跟你说了什么事?方不方便说?”
宋明眨了眨眼:“你真的要听?”
不知道的话,袁松津被好奇心抓挠得痒痒的,难受,使劲点头。
宋明压低声音:“告诉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会保守秘密。”
袁松津拍胸脯发誓:“那肯定的,兄弟我嘴巴严得很,放一百个心!”
“这里人多耳杂,我们去外面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