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这位老爷可真大方啊。”
“噢……这是把一房的亲族全斩草除根的意思?够狠的。”
“我数数,三,六……十四个呢。”
“别光顾着你们自己啊,给我留三个人头行不行?!”
“给你留给你留,这三个给你。”
“做完这桩事,我们就回师傅那边去吧?”
“师傅不是还在闭关吗,再说了回去能干啥。”
“师傅闭关了,洞府外的护阵还在嘛,可以避避风头。”
“嗯……行吧。”
小年之前,光天化日之下,傅家二房一脉子女,被毒死了个干净。
本来准备过年高高兴兴,突然家中多了十四口棺材,挂好的花灯被迫撤下换成白纸灯笼,欢喜气氛扫荡一空,傅家死气沉沉,心惊胆战。
傅鸿云傅鸿锦是家主二房生的一对龙凤胎,一直颇受家主器重宠爱,突然一齐横死,傅家家主气得一病不起,身体坏到了极点,整日咳嗽不停。
傅玉山探望过父亲后,回到母亲身边,小妹在母亲是监督下抄《地藏经》,火盆里还有已经烧化的残渣。
傅母擡头看了眼儿子:“看过了?”
傅玉山嗯了声。
他坐下静默了一会,忍不住说:“娘,你觉得二房一脉是被谁害的?”
傅母轻声道:“不是有官府在查吗?”
“官府是群什么混吃等死的废物。”傅玉山哼了声,忧虑重重,“万一凶手瞄准的是整个傅家怎么办?”
“玉山,你多虑了,死的只有二房亲族和几个心腹侍女,其他人死了吗?没有,二房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现在也无从问起了。”她摸摸小妹的头,“好好抄。”站起来笼着手,缓步向堂外走去。
傅玉山立刻会意,娘有别的事要叮嘱,不能污了小妹耳朵。
堂前积雪傅母特意吩咐别扫,干干净净铺得明光雪亮,傅母走在廊道上,伸手去接天际纷纷而落的细雪,幽幽道:“二房一死,她名下的商铺会分给谁,有风声了没?我看你六姨盯着那上百亩良田,馋得可是抓心挠肺啊。”
“父亲还病着,没人敢提。”经营商铺的人还是二房提携起来的人,运转平稳,不好公开插手。
“没事多体贴体贴你父亲,花天酒地的身子亏了,一时气病成这样,不是好兆头,他还得多撑几年呢。”
“我会好好孝敬爹的。”傅玉山很清楚娘的弦外之音,他在傅家子女中虽然出色,年纪终究还是小了些,在书院结交积攒的同学情谊也不到真正能转化为可靠人脉的地步,还需要家主多撑几年,等傅玉山彻底成长起来成为争夺权利的一大力量。傅家家主虽不是什么高手,也有一定修行基础,现今八十多了,貌若中年,还有精力开枝散叶,色心不死,年轻攒下的功力基础还够他挥霍数年。
女色酒气,当真是天底下最利害的一把刀。
“叫你去市面上打听的龙桂果,有消息了没?”
“云海境内没有,要到隔壁灌阳去找了。”
“尽快买到手,不能落后于人。不管怎么说,年还是要过的,一家之主不能躺在床上过年,多晦气。”
“嗯,孩儿明白。”
傅母又拉着儿子说了些嘘寒问暖的体己话,在校学业如何,认识了什么人,那个先是废物后变天才的林得水,你见过他几次?
傅玉山恭敬回答。林得水他勤于修炼,几乎不再与人打交道了,青虹一战后宿舍人去楼空,不知去了哪里。
“他过年的时候应该会回乔府,给乔府发张帖,约定个时候去乔府看看。”
傅玉山嗯了声,陪母亲慢慢走着,院子里的花草假山皆覆雪,落尽叶子的枝披半雪,足可入画。
傅母沉默了会,忽然说:“那个乔海印……”
傅玉山知道母亲想说什么,乔海印虽富,却颇受本地富商排挤,最突出的当属树芦巷的郑家,几乎是公开侮辱。在乔宅有奇异流言传出来之后,郑家可支撑家业的男人两夜间几乎死光,家产全被外亲瓜分了去,郑家家主的妾室各奔前程,流落四方,当家主母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一个偌大家族转瞬分崩离析。
郑家倒了,乔海印还活着。
流言说那天晚上,乔海印病倒了,病得几乎快死了,少爷林得水却让奴仆们全部远离,还要关灯。之后就发生了很恐怖的事,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紧张兮兮渲染气氛的女仆却说不出所以然,有人说乔海印早在那夜中毒死了,现在出现在人面前的是一具活尸,更有人说现在的乔老爷是蒙了原来那个乔海印面皮的怪物。
林得水是乔家的少爷,在那个诡异的夜晚之后,忽然不知所踪。
傅家二房的傅鸿云姐弟,一向和傅玉山不对付,凡是傅玉山支持的,他们必定反对。傅玉山结交林得水,请爷爷给予打开宝库的信物让林得水进去挑选法器,这件事被傅鸿锦得知,大闹了一场。
他们在小年之前,死了。
是不是有点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