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到了,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把别人都落后面去了,到时候我们怎么蒙混过关。”
“老师你声音说小点啦,我们穿的和白都人一样,不注意谁会主动过来找茬啊,老师你累不累?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会,喝口茶?”
周老师好生无奈,笑着说:“行吧,听你的安排。”
他们名义上是兀儿坳寨人,当然要等兀儿坳寨人过来,随大伙一起去兀儿坳寨民参与地点等候。
今天是绿生节,圣寨的茶水点心全部无偿供应,各寨上山的人几乎挤爆了每家茶楼,人山人海,林德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难得的空位,赶紧拉着周老师占位,然后去排长长的队伍领免费的茶水和点心。
漫漫长队,排得速度不慢,林德等了好长时间,终于拿到一份茶水点心,回头送到桌上,坐在周老师对面的人换了张年轻面孔,而周老师神色颇为不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对面的年轻人先开口:“你就是兀儿寨大西勒新收的弟子?”
问话语气听着很不舒服,林德淡淡道:“是,有何贵干?”神态自若地扎起马步,端正“坐”着。
“没什么,就想见识见能被大西勒收为弟子的外族人长什么样,有多大本事。”年轻人扬眉笑道,跃跃欲试的敌意,“来耍耍?”
附近的白都人目光齐齐注视过来,大笑着起哄:“耍耍!来耍耍!”
林德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没兴趣。”
年轻人神色一肃:“不战先言败,阁下是在逃避什么?”
林德道:“今天是祭祀白神的日子,我哪敢让祂的子民在祭祀之日下不来台。”
年轻人脸色一变再变,强压怒火:“白神在上,无论输赢,祂都会欣赏我的勇武,就看你能让逼我使出多少真本事了!”道罢五指屈挠如鹰爪,冲林德胳膊抓去,林德反应何其之快,轻轻一挑就把攻势化去。
年轻人霍然站起,双手齐出,拳掌变化,嘭嘭有声,每一招都是冲着林德心口关窍攻去,凌厉凶猛,力大势沉。林德悉数抵达化解,双臂不可避免地隐隐作痛起来,眼前这个年轻简直跟岩槊罗一样,武功基础极其扎实,力气耐力更是惊人,林德虽对敌技巧不俗,反应更不可谓之不快,到底身躯不是金刚不朽,被迫硬吃了数下猛烈锤击,手臂痛麻,唯靠绵绵一气的法子才撑住。
不能再拖下去,林德面色沉肃,并指如刀,以手化刀,景蓝刀法!
刀与拳骤然对撞,年轻人的拳被“刀尖”顶得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一横,身躯不自觉地微仰了些,迅速正过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德云淡风轻地收回手,笼在袖子里,微笑:“阁下感觉如何?”
年轻人抱拳:“受教了!”眼尖的人能发现,他的拳面还保留着那一“横”。
年轻人扬长而去,也不说句告辞的话,林德从容坐下来,周老师神情紧张:“得水,你手怎么样?”
林德微笑:“我没事。茶水快凉了,老师喝两口解渴,一会可能就没得水喝了,早上不能不吃早饭,这茶点也多吃几个。”
周老师愤然:“我年纪是大了,修为境界还是比你强的,少吃顿早饭饿不死,你吃!”
林德推辞不过,拈了一个茶点吃,周老师瞅着他拿茶点用的是左手:“右手呐?废啦?”
“哪儿啊,手有点麻,还没恢复过来,一会就好。”
跟岩槊罗对打,岩槊罗是刚中带柔,且明显只用了一半力气,挨打的地方青麻青麻的,有药浴调理,能造成的影响是稍微影响气血运行。而故意找茬的年轻人每一下都是下了狠力,造成的后果也不是泛青发麻,而是骨裂,“刀尖”更是疼得钻心入骨,指甲湿乎乎的,出血量不小,手指还不能屈起来,一动便疼得神情差点绷不住。
熟悉的兀儿坳寨民出现在牌坊下,三三两两散入人群,满面春风,林德道:“大爷应该快上来了,我们去牌坊
周老师说了声好,把剩下的三块茶点拿走,两块硬塞到了林德手里,林德低声告饶:“这点东西让来让去多没意思啊。”
“所以你吃两块有啥大不了的?”
林德把周老师送到牌坊下,借口去上茅房,回到滚滚人流中,东张西望一阵,看到街边有个小商贩,柜上堆着一卷卷上好的各色绸罗,论匹买,不拆。不得已买了一卷白绸,自己躲到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撕成条状,拉起袖子看自己的伤势,指甲紫黑,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袖子口沾了不少血。
他吸了口凉气,忍着疼将白绸把僵硬的手包起来,缠成一个尖白爪儿,绸布尖很快染得深红浅红。
总比沾袖子让人看出来要好,林德自我安慰着,手牙并用拉扯着打了个结,拉了拉袖子,确认遮掩得看不见,松了口气。
那个年轻人看样子是和岩槊罗一样的身份,目的明确,仿佛认识他一样……是大西勒和别的寨子的西勒有恩怨,还是那人排斥外族人想树威风?
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