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斑鸡冠蛇。赵小路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恐怖传说里的活生生的怪物,传说这种蛇大红鸡冠,剧毒无比,青浦人会采用它的蛇冠做蛊毒,失去了蛇冠的鸡冠蛇会马上死去,然而一口精气怨气不散,尸骨腐烂之处残毒害地寸草不生,阴火幽幽。
赵小路心脏狂跳,方才几下太惊险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朱红蛇只差一点点就咬上他的要害,抵挡挑飞的动作几乎全凭反应本能,若是应对时机差了一丝丝,恐怕这会他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半月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擡起一爪,虚拍一下,鸡冠蛇猛地往前窜一下,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赵小路爬上坡,想看看半月究竟是如何打服鸡冠蛇的,只见半月时不时擡起爪子,试探一下,试探够了,又放下来,舔舔脖子附近的毛,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盼,好像浑不在意。
等着等着,赵小路感觉耐行将耗尽,夜色越来越深,师傅还在和他们长篇大论吗?
半月还是那样子,试探,放爪,偶尔往前蹭一蹭,漫不经心。
骤然间,半月窜前一大步,左右开弓,受惊的蛇不进反退,被半月一口精准咬中了要害七寸。
鸡冠蛇挣扎着弹动,试图做最后的绞杀,半月一爪压住蛇身,死死咬着不松口,渐渐鸡冠蛇的扭动微弱下来,只剩下无意义的本能的抽搐。
就这样结束了?
真正的厮杀不过瞬间,之前的对峙却好像有一个时辰那么漫长,赵小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直到半月松口,死蛇犹在抽搐的时候,她哼了声:“还不快去拿东西?愣着做什么?”
东西?赵小路想起来了,半月许诺过他能活下来的话蛇洞里的宝贝就归他。
他透过洞口看了一阵子,里面似乎没什么危险了,不放心地拿余火未尽的枝干往里戳了戳,没任何东西被惊出来,蹲下来伸手进去摸索,东刨西抓,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费了老半天劲才掏出来,就着火光一看,是块菱形的切面宝石,色分七彩条纹,漂亮得像用颜料染的。
这有什么用?赵小路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小路,赵小路!你去哪了?”
“师傅我在这!”赵小路把宝石往袖兜一踹,爬上坡,剑光眨眼而至:“怎么跑这么远了,谁叫你来的?”
“是我,咋啦。”半月信步走出来,尾巴高高竖起。
“那你回去不?”
半月一甩头:“我还有事。”扭身溜远了,一大条蛇还没吃完呢。
林德带着赵小路回客栈,“她把你叫那么远干什么?”
“打了一条还在冬眠的鸡冠蛇,她要吃,蛇洞里还有这个东西,师傅你帮我看看。”说着掏出宝石,林德仔细端详一阵,“有点像欧泊,还有股臭味儿?蛇洞里掏出来的……不会是青浦人埋的吧?”
林德没瞧出太多门道出来,想起主动过来交谈禅理的儒衫老人看样子见多识广,把这个东西让他看看或许能知道什么。
五人谈局少了一个,气氛就少了些,谈兴有始有终,渐渐落下来,儒衫老人意犹未尽,看天色已晚,惭然道:“不知三位可要休息了?老朽不便打扰,先行告辞了。”
冬鱼瞅了眼郦烽,郦烽看向客栈门口:“林道友,你徒弟这是跑哪去玩了?”
“跟半月出去打了条蛇。”林德手上下颠着菱形宝石,眉眼含笑:“朱老,来看看这枚宝石是什么东西?能用来干什么?”
朱文滨接过宝石看好一会:“这还有点黏手啊……应该是青浦人埋的东西,泡出来的水有剧毒,害人引咒的玩意。”
“有毒?”林德闻言有些担心,“平常接触应该没什么事吧?”
“只有用水泡或者火烤才会产毒,寻常摸一下是没事的。”朱文滨把东西还给林德,手垂下来就衣摆擦了擦。
坐堂小厮大声打着哈欠,林德看了眼冬鱼,嘴里问候的是朱文滨:“朱老可谈尽兴了?”
朱文滨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若你们想谈,再谈上一晚未尝不可。”
坐堂小厮害了大病似的大声咳嗽起来。
林德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修行人理当顺应天时,朱老也休息吧,不嫌麻烦的话,可和我同住一间屋。”
坐堂小厮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算盘珠子拨得铃啷响。
朱文滨等得就是这句话,饶有修为在身,年纪大了通宵长谈还是有些吃不消啊,赶忙答应了,一行人欢欢喜喜上楼去,略作洗漱后,客栈的灯马上灭了。
不一会,客栈外响起了一声急急的猫叫,异常暴躁,冬鱼早有准备,推开窗,呼唤一声:“半月!”半月转怒为喜,轻轻巧巧飞攀上楼,钻进屋里。
四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