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这么平淡地过了半个月,林德比刚做抄书工时惫懒了很多,奚存青一如往常,赵小路不像林德那么惫懒,也开始迷茫了起来:这样枯燥单调的日子过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黄昏时刻,偷闲的抄书工们会聊些八卦,还有科举文会的事,抄书工们有些人明晃晃地表示过不会一辈子都干这份工作,目标是科举当官,抄书工是挣钱维持生计的,有点修为基础的抄书工是看中了抄书这项工作本身可以看到更多的书,养“浩然气”更容易些。年纪稍微大点的早已成家,每当那些指盼着科举考中一举做官的学子大谈特谈时总是笑而不语,当他人问起他将后作何打算时,“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做教书先生去。”
儒生除却做官,最普遍的门路就是做私塾先生了,然而年纪太小的孩子难教,收入也微薄,是最没办法时的办法。
谈及未来,兴奋之中,不免有一丝隐忧。
没考中怎么办?抄书工的收入微薄,仅能勉强维持温饱,到年关天气冷了,总要买棉衣棉被,买木炭烧火取暖,考不中岂不是只能卷铺盖回家?
秋试将开,起码有一半抄书工请假暂时不干,回去复习备考,剩下的几人老板的态度明显宽松下来,平时还发点小糕点当零食,生怕他们在人手紧缺的时候扔工跑路。
林德确实打算跑路了,风露凝霜会在秋试之后开的,没剩多少天。
赵小路抄了大半个月的书,生活态度没学明白,但是看了很多书,要说收获吧……当然不是毫无收获。
风露凝霜会前三天,林德带着赵小路辞工结钱,书局老板挽留了几句,自然挽留不住,由他们去了。
“终于不用抄书了,脖子快低断了。”林德出来舒适地伸懒腰,奚存青慢悠悠到地晃出来,“我也辞了。”
“你怎么不继续干?”
“抄的书都看过了,再抄一遍就是折磨了。”他看向赵小路,关心地问:“看远处的东西模糊吗?”
赵小路摇头,奚存青说那就好。
赵小路心中还有点疑问,不过没说出口。
秋试结束,风露凝霜即开。当日天宝郡上空四起剑虹之光,林德还看到了好几艘行云飞车,故意飞得较低,银白的流线体光芒耀眼,赵小路还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不由得惊呼:“师父,那是什么东西?”
“那个啊,是行云宗产的飞车,飞起来老快了,还不用自己法力驱动,就是这帮人喜欢炫耀,故意飞低,也不怕撞墙什么的……”
话音未落,远处拉升起高度的飞车似乎擦中了什么东西,仰角过大,近乎直线式地悬停在半空中两个呼吸的功夫,驾驶员手忙脚乱地试图修正角度依然无济于事,飞车上下颠倒翻滚着失控坠地,炸起老大一朵赤红火花,金属碎屑四处崩飞,烈焰腾空。
奚存青转头看了林德一眼。
林德一脸若无其事,扭头看向旁边卖水果的:“哎,这梨子挺新鲜的,小路你要不要吃?”
赵小路没心思吃梨,想尽快赶到爆炸地去近距离看看飞车:“师父,我想去看看。”
林德早掏钱买了个梨子:“喏,给,哎,你不洗就吃?哎!”
赵小路啃着梨子飞快跑远了,跑得比那些赶着去看热闹的大爷大妈还快。
“这孩子。”林德嘟囔着,他买了个三个梨,一人一个,往奚存青面前一送:“你吃不吃?”
奚存青接过梨子啃了口。
林德气结:“怎么个个不洗了就吃?”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奚存青露了点笑,此时他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活泼少年,“你要洗的话我帮你啊。”擡手作诀,手掌猛地一张,一团水扑在林德手上,林德吓了一跳,退后也来不及,袖口被水打湿了些。
“奚存青!”
奚存青啃着梨健步如飞:“我也想去那边看看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