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应霖把林德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镇条石断了,听他的语气,好像元戈已经死了……”
“元戈已死?!怎么可能!”
二叔面皮涨得通红,看着侄子惶然的神态知道自己失态了,努力平息不宁心绪,责怪小辈有什么用,等巫鬼元种培养成型,自然能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把它打开吧!”
“好,升平注意安全,我们在一边为你护法。”
架势摆开,防守严丝合缝。二叔解开盒子锁扣,打开盒子,软绒之上放着一个用绿松石雕琢成的长角怪鸟“依零多”,大腹便便。二叔拿起“依零多”,摇晃中似有水声。
“依零多”的宝石之瞳骤放光芒,张开的鸟嘴喷吐出一缕烟气,迅速通过七窍涌进二叔体内,二叔眼白一翻,踉踉跄跄退后几步,五官非人地扭曲起来,想呼救却好像被掐住了嗓子,挣扎呼喊不得,周围长老脸色大变:“镇住他!”
屋内灯烛倏然全灭,黑沉的夜色里二叔的方向传来野兽般低沉的呵呵喘息,有人惊慌之下,大喊着心腹客卿仆从的名字快来救命,这个时候顾不上什么保密了,保命最重要。在几人匆匆赶来,几点烛光重新驱散黑暗之际,二叔骤然而起,倒映在墙上的影子庞然狰狞如鬼。
前来救人的客卿甩出数张符箓,这样的应对无可厚非,可是眼睁睁看着二叔的躯体被切割成末,另一位长老忽然展露出令人心悸震怖的笑容:“对我没用。”
烛光跌落,很快熄灭,被夜色包围的屋里响起几声凄厉惨叫,很快寂然无声。
刘应霖御剑疾飞。
在二叔拿起依零多时,他忽然心脏跳得极快,要出事了,要出事了!随后二叔被古怪烟气涌入七窍,屋内灯烛全灭时,他毫不犹豫夺门而出,御剑狂逃,慌怕得连向他人求援呼救都忘了。
疾飞出上百余里,天色大亮,惊魂甫定。从未觉得太阳如此美丽亲切,温暖明亮,落地喘息半天,回头望望家的方向,又犹豫起来:要不要回去看看情况?
刘家客卿上百,大修济济,那几位长老各自修为也不低,镇住一个巫鬼应该是够了,元戈与自家又有交情,应该只是寻常附身而已,不会害命吧?
再者,他这么跑了,若是长老回头怪罪起来,以后再想借家族力量资源修炼就难了,怎么好意思?
左思右想,挣扎了好一阵子,刘应霖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就打听打听消息,若感觉不对马上逃回宗门,请师傅乃至夜庐出手。
主意已定,他花了半天时间赶回去,先远望一眼刘家大门,还是那般气派,没有任何异常,更无白灯笼,真的没事么?出了这么大茬子,秘不发丧也是有可能的……
怀着紧张的忧虑,刘应霖从偏门进屋,来来往往的侍从女仆、刘家子弟,个个正常得很。
长老呢?昨夜跟着他一起挖盒子的人呢?
他去了对应的院阁,没找到人,再问阁中仆从,回答说不清楚,守了一夜,不见小主子回来。
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刘应霖脑门虚汗直冒,那瞬间改变的煞白脸色让仆人也慌张不安起来:“怎么了少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刘应霖定了定神,“我回自己屋里歇着了。
自己屋里也没什么异常,小妾笑颜如花,一进门就贴上来了,刘应霖心思烦乱,如何有兴致与她亲热,敷衍几句让她退下了,让其跺脚好不气恼
刘应霖独自坐在书桌前,想找长老,但是那深深的直觉上的忌惮让他不敢,环视四周,悄然无声。
怎么办……怎么办……
他焦虑不已,瞅到与墙面一般高的书架,百书林立,忽然颖悟,从书架后头拿了一样东西,坐下来调理心绪,疾速书写了一张符,分作子母,母符焚化,灰烬与磨成粉末的药材混入茶水,一口饮下,再检查了下身上所携带的法器,定了定神,往长老议事阁走去。
议事阁非宣不入,但是刘应霖没直接走近,远远看了眼,门口没有守卫的仆从,朱门紧闭,一片死气沉沉的阴郁。
不正常,溜!
他一回头,一位熟悉的长辈面孔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如此突然,慈颜悦色:“应霖,你怎么来了?”
刘应霖心下了然,到此刻,他反而只剩下了豁达的平静。
“夜庐不会放过你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面容慈祥的长老笑起来,笑容扭曲狞恶:“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美事?刘家该还了。
“年轻人的躯壳,还是比老头子的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