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摸清朗特帕斯看似紊乱的洋流流向,那么可以预见,海中出产的龙涎香终会被洋流推上固定的海岸。同学们,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哪怕最凶暴的海洋也一样,只要我们征服了朗特帕斯,大把价比黄金的龙涎香就在某处不知名的海岸上等着我们!”
导师激情四射地挥舞着手臂发表动心鼓气的演说,他最得意的学生白峻波却丝毫没有为之触动,导师在兴高采烈的演说中渐渐平复下来,看向白峻波,以眼神鼓励:“白,你不说些什么?”
白峻波站起来:“朗特帕斯海气候变化剧烈,涨落潮差峰大,大家注意安全,在早上傍晚尽量不要过于靠近海边。”
飞行魔盘的速度不慢,一大早出发,下午一两点时抵达朗特帕斯海外围的塔尔小镇,虽然行政上是一座镇,实际规模比得上一座小型城市,热闹非凡,朗特帕斯海是危险,也挡不住以龙涎香为生存基础的海员们的脚步。
导师很谨慎,在远远望到塔尔小镇高高飘扬的鲸鱼喷水旗帜时就停下魔盘,命众学生分批次进入小镇,切勿引起他人注意。
众学生皆是点头,一个个走过去,导师命白峻波最后走。
白峻波坐在土路边的石头,看着运送龙涎香的商队走出塔尔小镇,远方的海天线总是雾蒙蒙的铁灰青色。
“白。”导师凑过来,一脸神秘兮兮,“听说你在诺思的舞会上与塞因特公爵夫人跳过舞。”
白峻波嗯了声。
“她大不大?”
白峻波在与导师浅识之后就曾惊讶于这个老师为何如此馋女人,连自己学生也不放过。幸好师兄弟们都不像老师这么直白,都愿意尽力为女同学回避导师的色言色行,知晓这位导师的名声仍愿意选择的女学生本身也怀了这样那样的心思,但他本人的学识却是实打实地没话说的——“大。”所以呢,你敢上去摸么?云淡风轻的鄙夷。
“比莱娜老师还大?”莱娜老师在皇家理工学院出了名的大,且装束豪放。在青囊林交换生到来学院之前休产假去了,休完产假回来上课,一度有等着看“那群禁欲的长袍看到大胸女人脸红慌乱的样子”的笑话的人,不过青囊林弟子很快向等着看热闹的人证明了什么叫红尘美人俱皮囊枯骨的功力,丝毫不乱。
“大。”客观理性而言,确实很大,比莱娜老师大那么一丢丢,莱娜老师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了,还要上课,疲态和老态略明显,而公爵夫人交际场上一枝花,艳光四射。
导师不依不饶:“挺吗?”
白峻波对这个博学却色批的老家伙真是服了气,绷着脸回敬:“自己去看!”
导师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道:“公爵夫人只喜欢吃嫩草,我这样的老家伙她看不上的,一次舞会请柬都没收到过。”
……白峻波啥话都不想说。
“动身了动身了。”导师终于收敛了不正经,起身徒步前往塔尔小镇,走出去没百步就用漂浮术助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我听说德斯蒂尼小姐长得与公爵夫人有几分相似。”
……
“还听说你曾追求过她?被她拒绝了?”
白峻波不晓得自己闭门不出的那几天流言究竟踏马的为什么会发酵成这样,他只感觉到好笑:“追求个屁。”
“哎呀。”过完镇门检查,导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嘴上否认,心里却恨不得随风飞近,抚摸她娇美可爱的脸庞,愿月之神原谅你的口是心非,让你的思念与热烈托白鸽送至她窗前。”
导师吟诵的是宫廷贵族流传的古老情诗,把“我”改成了“你”。博学又色批的导师最引以为傲的一项技能就是什么样的诗都能吟诵得恰如其分,情绪拿捏得当,何况是一首古老又缱绻多情的情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暧昧,听得白峻波恨不得把他喋喋不休的嘴缝上。
导师引他走进事先订好的旅馆内,贼兮兮地说:“亲爱的学生,既然想追求人家,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好好享受吧!”
白峻波听得满腹疑惑,导师这是把德斯蒂尼小姐请过来了?这色批……哦,忘了他喜欢大的,在他喜欢德斯蒂尼小姐的传闻还没传开时,导师曾在学院组织的运动会上,在观众席上公然鄙夷德斯蒂尼“又没胸又没屁股”,引来不少侧目而视。
想想还是不太舒服,出于“尊师重道”,白峻波习惯了对他种种出格言行沉默以对,不过这次……
旅馆楼梯上下来一位少女,白峻波一眼认出她正是德斯蒂尼小姐,脱下了往日那套华丽繁复的裙装,换上了普通姑娘常见的黑白长裙,时下流行少女的戴帽子上插上五颜六色的绢花,德斯蒂尼戴的帽子宽檐上缀黑纱编织成的玫瑰,飘带和“叶子”垂下来遮住保养得极好的蜷曲头发,看着就像一位安静淑雅的修女。
白峻波心不争气地狂跳。
她看到了他,歪头笑了下,屈膝行提裙礼,白峻波一下把前几日的紧张与尴尬扔到不知哪个国度去了,这趟真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