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再探究在雨中凄惨哭泣的到底是何许人也,心有余悸。
要不过两天,找个道友一起去查探情况?在雨中痛哭且有让炼虚境的大修道心失衡的存在……没那么简单。
过了两日,齐闲云终于约到了可靠的同境修士来一起查探情况,这次来没听到哭声,晴空万里。他依着记忆前去那座山头,从山顶环绕飞下来,发了一片不太寻常的圆形秃地,落下去一看,秃地后面就是山洞。齐闲云没急着进去,先招呼道友过来,两人在山洞门口唤了几声,又丢进一张符进去,符火燃烧,里面赫然被人开凿修整的洞府模样,不过人去洞空,除了一块貌似是床的石头以外,没任何别的物件,从洞门口到石床的位置,有一列凌乱的碎道,像一条路。
道友沿着碎道走到石床附近查看,,真没发现一点线索,困惑不已:“真不是你搞错了?”
“不可能搞错。”齐闲云十分笃定,哭声不是幻觉,被引动的情绪也是确确实实的。
道友捋着胡须说道:“寻常修士在洞府歇脚,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点痕迹,这里也太奇怪了,莫非不是活人”
“要是鬼的话……也确实有这个可能,但这条道怎么解释?还有门口的坑。”
洞门口的圆坑很奇怪,说它是生火做饭留下的坑吧,没有灰堆,圆圆的下凹,看不出来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才会形成这样的坑。
道友绕着圆坑看了好大一会,忽然一拉裳,对准圆坑一屁股坐了下来。
刚好能坐下人,身量有所差距,大差不差。
有人在这坐过,坐出了一个坑。
结合洞府内的碎道,大致就能模拟当时的场景,那人体重很重,一步能踩出一个坑来,从石床到门口的坑是他活动的痕迹,体重奇重无比的生灵……齐闲云蹲下来研究这个坐坑,坑面没有任何野草生长的痕迹,细小的土粒紧密排列,上手触摸坑面甚至有近似于陶瓷的光滑质感。
光靠体重压可压不成这个效果,除非他事先把这一片的草拔了……正常人坐个地哪会这么麻烦?
道友开口说:“不像是压的。”
两人对视一眼,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对方很强,甚至强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它的力量外溢才导致坐出一个如此奇特的坑出来。
再想想当时的场景,痛哭声,只围着一座山头下的雨云,乃至被盯上时那种毛骨悚然的直觉……齐闲云面色沉重,“要是邪魔歪道的话,怕不是一般的邪魔歪道啊。”
“废话。”道友盯着那个坑,“你还要往下追查下去么,我建议报给夜庐。”
齐闲云不能更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齐闲云把消息报给夜庐,炼虚境大修提供的消息迅速引起了夜庐的重视,转手传达给了上级,并派人前去齐闲云所说的地点验证调查,这次前去调查的巡夜人遭到了大量妖兽袭击,激战一番后受了不轻的伤。
遭遇这般变故,夜庐的重视等级更高了一级,第二次跟踪调查派遣了更多人手,几乎杀光了莫名其妙前来冲撞的妖兽,碎道完好无损,圆坑一如既往地表面光滑,边缘开始有野草生长,其中一个巡夜人注意到,那些妖兽冲撞他们时并未离那座洞府太近,调查结束写报告的时候提到了这一点。
这条不同寻常的报告上传到教宗山门之时,莫天纵和蒲念星的赌约到时间了。
临月画舫华丽的银阙间里,莫天纵和蒲念星大眼瞪小眼。
向古老存在求助失败后,蒲念星自己偷摸摸准备了些东西去尝试卜算,结果只算了个开头就吐出了一口血,当时歪倒,眼前发黑,心脏绞痛得难受,被迫停下。而莫天纵的代运傀儡把厅堂炸出了个洞,本命法器没受太大损伤,就是变得不太听使唤,有时会无故自动,直接连累得莫天纵道心烦乱,坐立不安,若不是奚存青一直帮他压着和疏理,他现在还没法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
本来蒲念星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没想到莫天纵也没能算出来,一时沉默不语。
那这场赌约还要怎么继续?赌什么?
莫天纵咳嗽了下,打破沉默:“蒲小姐,这场赌约是我提的,也是我太自大了,以为真的可以。嗯……您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不适?”
“我还好,没有大碍。”蒲念星当然不会据实以告,莫天纵看上去状态不错,她不想示弱。
莫天纵道:“这场赌约是我发起,现在事情变化,你我都无法算出,责任在我,算我输了。蒲小姐,你可任意提出一个要求,在我所能范围之内。”
“……”蒲念星沉吟不语,
她内心纠结,要求?要求莫天纵别再烦她?可要这样的话,又觉得心理过不过去。
但她此时也想不出能提什么要求,想了会道:“我不认为我们一点机会都没了。”
“这个赌约还可以继续下去,直到妖神被真正找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