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来,不就太对不起他的信使身份了。”奚存青换了手发力,“进去吧,他刚喝完药,没醒,也不要乱动。”
秘语人走进屋内,林德正正躺着,双唇已有了几分血色,仍面白如纸。他小声呼唤名字,没有动静。
秘语人跪下来,笼住他的手,低声念着祈祷词,恳切地祈求他早日苏醒,平安无事……
掌心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下,秘语人蓦然擡头,模糊的低语声传入心扉:“想睡……”
他没有大碍。秘语人放心了,小声道:“您好好休息。”笼着的手平放下来,起身出门。
奚存青扫干净了地,坐一边石头上休息。见他出来了:“他有对你说什么?”
秘语人看向他:“他没有大碍。”
“那就好。”奚存青喝了口水,又听到秘语人以质疑的语气问:“他是因何故重伤成这样子?”
奚存青沉默了一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早有准备。”
这个理由无法说服秘语人,他眼神阴冷,不过奚存青毫不在乎,淡然以对。
秘语人告别的客气话都没说,直接走了。奚存青坐着发了会愣,撇下扫帚往屋里走去。
坐在床边,看着林德看了好一会,伸手戳了下他脸:“这些天我天天给你擦身子,揉xue,换床单,辛辛苦苦,你一声都不吱一下。”
又戳一下:“怎么他一来,你就好像给动静了。”
再戳:“是不是因为他念祈祷词了?我就不念。”
最后戳的这一下,他没自言自语,静了一会,叹声气,把几个软垫子拉过来垫在林德背下,为他点揉xue位,稍微活动一下可以活动的关节,保持躯体柔软不至于僵化。
然后再擦脸,给他嘴唇涂上润唇脂。昏睡的这段时间,林德脸白唇白,干得爆皮,像北赤原层叠的砂岩。奚存青向青囊林的女弟子讨买了润唇用的脂膏涂抹才好了些,青囊林女弟子用的唇膏色泽是极其少女的桃红,还有清淡的玫瑰香味,抹在唇上效果立竿见影,发白的唇色立刻被膏脂的色泽掩盖,甚至红得有点过分,再化化妆都能扮成女的了,原来干裂的唇皮在唇脂的滋养下慢慢脱落,干净而柔软。
指甲盖大小的一盒唇脂今天羽毛刷刷完了最后一点残余,唇还没涂完,奚存青丢了小瓷盒,点了些钱,再去向那位女弟子买。
“哟,又来了呀?”女弟子正在捣药,屋里一片清苦的药香,“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是挺好的,一盒用完了,你这边还有没有?”
“有的有的,还专门调整了配方呢。上次卖你的是给女生用的,那颜色用在男人太过了,这次新做的调淡了颜色,就比正常唇色红了一点点,显得气色好些,用在病人身上正合适。”女弟子说着,拉开工作桌的抽屉,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拨找了好半会才找到:“喏,就是这个,而且气味我也专门换了种配方,是甜中带酸的青提香味哦,很好闻的。”
女弟子打开盒盖,手挥了挥,散发出的气味确如她所言是酸甜的青提味,果香浓淡相宜,闻着很有食欲。
“这盒新唇脂价值五个银交哦。”
奚存青犹豫了下:“买了。”
五银交换一盒比掌心还小的唇脂感觉着实有些贵了,奚存青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当时该讲讲价的,可是钱货两清,事后再悔也是无用。只得回了养春楼,洗干净羽毛刷,蘸了点新唇脂涂抹。
新唇脂涂抹后的质感确实与之前大不相同,之前的唇脂红色更浓更正,涂抹在唇上饱满凸出如丝绸,新唇脂颜色淡很多,看着顺眼了些,涂抹完后双唇恰如夏日阳光洒在沾满了露水的青提上,隐约可见果皮之下饱满的果肉,剔透的莹润。
青提香拟得太像了,奚存青涂抹完,忍不住羽毛刷擦了擦指尖,闻闻,很像很好吃的样子,他舔了一下,抿了抿,没品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出来。
不应该啊。
奚存青很好奇女弟子在调配方时用了什么成分,既然有青提香气,那肯定从青提中提取了一些成分出来,那也应该可以吃……吧?
鬼使神差的,他看向林德,刚涂抹的,嘴唇还润亮亮的,像……像红提?
他盯着看了好久,不知不觉越看越近,猛地清醒过来,靠太近了,几乎贴一起了,他一下正回去,甚至因为一时动作过于猛烈而有些头晕目眩,更有种说不出的心虚之感。
想知道什么味道自己抹抹不就行了嘛。
自己给自己抹唇脂的感觉还是蛮怪异的,不过涂完嘴唇确实润了很多,软软腻腻的,上下抿着细舔,没什么特殊的味道。
毕竟是要涂在嘴上的嘛,能有什么特殊味道。奚存青自我说服了自己,把瓷盒收好,再忙着去给拿林德下一周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