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5章聚华邀约
对方老早带着货,在第一次会面的缓坡上恭候。
林德来了也不急，廖贵先给他摆上一张椅子供他坐着，他坐下来,秘语人代他开口：“少爷想先看看古书。”
“没问题。”犹如身埋雾气的代理人打了个响指,两团“雾气”提着箱子走过来,将箱盖打开。秘语人提灯蹲下来，箱内的古书都用单独的瓷盒存放，散着淡淡的草木香,保护得相当好。林德目睹此景,心里对杀猪盘的怀疑减轻了几分，要是骗子真舍得下如此大的成本做杀猪盘,也算够诚心的了。
他袖里笼着金玉如意，当秘语人把其中一件瓷盒打开,露出里面封皮褐黄的古书，清珏几乎是马上叫了起来：“这本书我看过！”
林德下巴一擡：“收。”
古书代理人带得不算多，不过相较于鬼市上的摆摊选择性和保存完整度都强了太多。林德在清珏指导下收了一部分,接着看起大件器物来,大件精美雕品的保存手段更没得话说,包装细致妥帖得一看就知道是专门靠打包瓷器的手艺活儿维生的匠人来做的，和摊贩上乱七八糟塞棉花稻草碎的要严实多了,保存得如此之好，愈发让林德肯定对方是某个高门大户派出来靠古董筹钱的代理人。
不用担心假不假只挑好不好的体验太舒服,而且即便林德先定下了要收的货,也依然掌握着相当主动的议价权——除了他，几乎没人再有可能吃下这么多古董。代理人最后计算总的价格也没漫天要价,是正常的一般价，林德和清珏暗自商量了下,价钱是可以，但不多占点便宜心理不太舒服，于是指了指一件雨过天青色胆瓶：“买了这么多，那个当赠品如何？”
代理人犹豫了下，点头答应：“可以。”
大方啊！林德简直要笑出来了，面色努力绷得紧紧的，使眼色示意秘语人去把胆瓶收起来，饶有兴致的问：“阁下还有货吗？”
代理人波澜不惊：“那得看您还想要多少。”
林德换了个问题方向：“阁下家里人出了这么多东西，舍得吗？还是说，真正的精品都在老家里放着呢？”
“请您放心，我们挑选出来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稀有珍品。”
林德重复了一遍：“真正的精品是不卖的么？”
代理人继续绕开话题：“您看今天的货是否还能让你满意？如果觉得还嫌不够，我还有部分货物没有带过来，如果公子有兴趣，可隔日再来看看。”
林德看了代理人一会，慢条斯理说：“相对于古物，我还是对可能私藏的精品更感兴趣，或者，阁下能否说明一下，您来自哪方？”
“公子想问这个的话，就逾界了吧？”
林德反而认真起来：“我知道你只是背负着筹钱的任务，无权透露太多信息，但你可以回去和你上头说嘛，让能做决定的人来做决定，如何？”
代理人沉默一会：“公子想要什么？”
“那也得在我有了解之后的前提下。阁下来自何方，现在家里是什么状况，有多少人，什么地位，我还是一无所知。现在就许诺如何如何，未免太虚。当然，如果你上头的人愿意交流接触，那自然是另一回事，届时再说。”
“……多谢公子美意，您的意愿我会传达的。”
林德微微一笑：“那麻烦你尽快？探花觅鹿会结束之后，我可不会在深云榭多待一天。如果你能带回消息，信帖传给累玉馆就好。”
“会尽快的，您等一等。”
林德伸出手：“五天，我只能给你五天的时间。探花觅鹿会很快要开，本身玄门就那么几个人，顶多开两天就要散会。”
代理人又沉默了会，点头：“好。”
钱货两清，林德带着秘语人和廖贵离开，代理人目送他们远去，融入树林鬼市渐渐亮起的微弱灯光里，一人凑过来低声告诉一直在附近徘徊的强者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暂时安全了。
“我知道了。”代理人收回目光，“把东西都收拾起来吧。”
虽然离全出掉的目标差了些，不过能完成大半，回去也能有个交代了。
交代……
家里人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把所有的货全部出掉吧？
回到客栈，他再次清点了一番银票，一分不少。攥着银票，铺开信纸，磨墨提笔，忽又无言。
想了会，他决定据实以吿，快速写完收货与林德的要求，一齐装入信封，亲自送信。
家族离深云榭不算远，何况他还给了五天时间——但愿能赶上探花觅鹿会正式召开，那才是他此行前来的重中之重。
鬼市里，林德先看了代理人的好货，再看那些团伙作案偷盗来的珍宝，顿觉差别之大，哪怕一些身价不菲的珍宝有单独的盒装，一比较起来仍显得过于粗放，简直是在糟蹋东西，有些甚至因为过于粗暴对待，表面都有了新近磕伤剐蹭的痕迹，这种自然没法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