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周明润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孟氏对天宝如此执着,据说还有家族渊源在里面,孟氏以前也是天宝极有盛名的家族,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不得已从天宝迁出去了,退出了天宝的圈子。
“传到孟跃冬这一代,大概孟跃冬年轻时被他父亲天天耳提面命,现在把打下天宝称霸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几乎要着魔了。”周明润平静讲述着,语气有一丝丝嘲讽。
“那现在孟氏现在地盘扩张策略还是围着天宝来吗?”
“天宝明面仍是承宣臣子,实则早与孟氏同气连枝,就差向孟氏交商税了,不过孟氏围而不打,就是贪图财富,想要一口吃下,正在摸排那些人的底细,柿子也要先挑软的捏。”周明润笑笑,神色多了几分好奇:“先生说您在天宝有些产业?”
“是,挣些钱维持一些生活所需而已。”
“那您对孟氏有什么打算?”
林德想了下:“我有个属下,已经加入孟氏门下了。”
周明润神色微变,仍不改笑意:“哦?”
“他的名字周公或许听说过,叫唐松。”
周明润笑不出来了,过了会淡淡的说:“唐松我记得,以前我和同乡叫他唐大掌柜,当时木望乡最有钱的人,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威风得很呐。”
林德轻笑一声:“现在不一样咯,原来他可是修士,被教宗强迫自废修为了。张罗起一帮人来,也算混出头了。”
“他还是您下属?”
“当然是,没我的话,他大概在自废修为后就已经死了。”
“那他投入孟氏门下,也是您的决定?”
“不,这个我可没管他,是他自己想去投奔的,至于他打的什么主意,我也不太清楚。”林德笑笑,简直把“事情没那么简单”写在脸上了。
周明润沉默了一会说:“先生人脉之广,在下佩服。”
林德故作高深,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模样真是唬人得很:“机缘巧合认识的。唐松当初也没像这样那么发达,彼时他修行天赋不行,修为低弱,只能做点小生意,哪会想到今天会发展成这样子?”
“他想做皇帝吗?”
林德回头看了他一眼,周明润表情很严肃,没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谁知道呢,也许他有?就看他有没有那个胆色和本事了,他现在掌的兵不算少,若真打算占下一片地盘来,还是轻轻松松的。”
“先生对自己属下管制得这么宽松?”
“不然呢,他又不是我亲儿,我不愿多加管束。”
两人并行不紧不慢聊了很多,从东云孟氏谈到华云府胡氏,还有更遥远地带的巫马氏,周明润对孟氏了解的最多,说他对孟氏地盘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现在一直憋着,集中注意力要对付承宣。言谈中还吐露了以后想和各方势力联合起来清剿承宣的愿景,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了,现在的他还没那么大影响力与号召力,孟氏和胡氏不会服他。
对唐松那一帮看似投了孟氏麾下实则同床异梦的部队他有强烈的兴趣,毕竟唐松部队战绩过于出彩,甚至还有传言说唐松现在富可敌国,只是差了一块地盘而已。
他想询问打探唐松到底什么意图什么想法,林德也只能跟他打太极:不知道。
聊了许久,月上中天,林德觉得膝盖冻得有点难受,再走下去怕是要得老寒腿,委婉提出要回去歇着了,周明润道:“我对这地方熟,有近路可走。”
“周公经常出来散步吗?”
“也不是。这片地区是以前的老军营,我走过很多次所以熟悉,以前一刻钟就能绕军营一圈,现在扩张到一时辰也走不完了。”
林德轻笑:“再过几年,说不定一辈子也走不完一圈呢。”
周明润也笑:“谢先生吉言。”
周明润挑的小路现在很少有人走,几乎被荒草淹没,入夜草叶沾满了晶莹的露珠,随便一拂就是露珠纷飞,说是近路,实际因为荒草生得过于繁茂密实,反而牵绊脚步,走得还比平地慢了些。
周明润有些尴尬:“这路好久没打理了。”
“无事,行草过雨,也别有一番趣味。”林德说着把袍子提起来一些,袍子沾湿了紧紧黏在腿上太不舒服,拉起来多了活动空间,步伐得以迈得更大了些,走路也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