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推开窗户,纷纷的黑羽顺着敞开的窗户流淌进来,在方寸之地打着旋风卷儿旋凝起来,凝聚出一个披着黑袍的瘦长男人,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阴狠,鸦羽凝聚成的黑袍表面泛着奇特的翎羽光泽,掩盖不住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强烈血腥气味。
他张开一边翅膀,掉下来一个人:“看管好你们的人。”
温行远伤得非常重,他落在地上筛糠似的不住咳血,咳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里面似乎还有米粒大小的东西在爬,在地上拖出细细长长的血线,应该是某种蛊虫,看样子穿鸦羽长袍的男人是和温行远恶战过一场,受伤的同时用蛊术制服了温行远。
温行远身躯哆嗦着吐血,很快吐出了小小的血泊,奚存青皱眉:“先把他中的蛊解了。”
鸦羽男人说:“他杀了我们的人,让他吐一点血怎么了?”
“他怎么会遇上你们?”
鸦羽男人瞪了他一会,说:“不关你事。”
林德笑出声来:“难不成他闷头乱闯,闯到圣山上去了?”
鸦羽男人没有说话,奚存青看了他一会,意识到林德猜得没准是真的。温行远或许真的误打误撞冲上了圣山,随即惊动守卫,招来一场恶战,那么为了下意识的自保伤死到人也算是完全正常的情况。鸦羽男人或许战斗能力很强,但是林德一下蒙中,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了,不是所有武力高强的人嘴巴还反应快能说会道的。
“我们是押送贡品上山的队伍。”鸦羽男人僵硬地解释,现编的谎言说起来不太顺畅,“他伤了护送贡品的护卫,打翻了敬献祖巫的珍宝,大巫派我来押送他,看管你们。”
浮竹突然神经质地狂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宁疏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他来一下子,浮竹笑弯下了腰:“你?来看管我们?!”
鸦羽男人冷冷地看着他:“怎么,想试试?”
浮竹撸起袖子,神态透着不正常的癫狂与兴奋:“来呀!来呀!”
宁疏终于动了,动作快准狠,梆的一声,其他人习以为常,鸦羽男人倒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浮竹好像精神分裂症状结束了一般,老老实实地坐回去:“继续。”
……
余凯风翘起腿:“刚才说到哪来着了?”
“说到了敬献贡品。”奚存青看向鸦羽男人,客气地说:“请坐,恕无茶。”
鸦羽男人坐下来:“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别啊。”林德抱着胳膊,“你一个我们六个,一个个上都够轮死你了。”
鸦羽男人冷笑了声。
“你们大巫,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无可奉告。”
鸦羽男人似乎是学聪明了,管问什么都说“无可奉告”,打死不说就不会出错。奚存青问他名字,鸦羽男人似乎也很不情愿,半天才说:“叫我鸦羽就行。”
“好,鸦羽。”奚存青复述了一遍,“你一个人打算怎么看管住我们这么多人?我们刚打破祖巫设置的幻境逃出来,祖巫都没奈我何,凭什么大巫觉得你一个人就能看管得住?”
鸦羽冷笑:“你们有手有脚的,我肯定拦不住。”
余凯风道:“但是你可以设法干扰到我们寻找上山的路,对吧?”
鸦羽感受到了压力,这群人太聪明了,三个臭皮匠顶个智谋,他们还不算臭皮匠呢,一个人应付不来。
哪怕被猜出了应对之法,鸦羽觉得,至少干涉影响寻山的巫秘术还牢牢掌握在他手上,他们不了解巫秘术,无从破解影响,上不上去山就行了。
而且误打误撞上了山的人已经是个废人了,短时期内说话都无法做到。
寂静中,鸦羽扫视着屋里的人,发觉最先挑事的人,浮竹看着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是非常非常得意的笑,想憋住又憋不住,所以鼻孔短促出气,马上就要笑出来了。
鸦羽有种不好的预感。
浮竹摸了一下人中,说话依然好像在憋笑:“我现在有个主意。”
“不过要经奚大人首肯。”他阴阳怪气的,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称呼奚存青,按理来说这样的称呼是自贬辈分了,令奚存青皱起眉,随即他面向奚存青打起了个手指扭得非常复杂的印,看着就像打结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