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存青回头瞟了林德一眼,林德知道在完全不清楚情况下乱造杀孽,他肯定不答应,老老实实地说:“知道啦。”
奚存青转头:“今天晚上就出发?”
赫德尔点头:“就今晚。”
风息城的监狱设在一座孤山上,一条断头直路与城区相连。白天监狱有出行需要就会放下板桥连通道路,晚上收起。监狱城墙轮廓在月色下恰似童话故事里的黑暗城堡,狱卒在城墙上慢悠悠地走来走去,碉楼上燃烧着明亮的火焰。
断头路与监狱相差一百多米,飞是可以飞过去,就是看着对面没什么可供扒住站立的地方,光溜溜。
赫德尔看了看对面黑漆漆的竖立桥板,一阵叮当声后,他用器械射出来一条带钩绳索,准确挂上了桥板一头用来贴合断头路崖面的三脚架,拉一拉确认缠绕稳固,抓着绳索就荡了过去,随即身手敏捷地顺着绳子往上爬,几下就窜到了三脚架上,紧接着他把绳索扔过来。
就算可以直接飞上去,林德也想试试只靠自身力量爬上高处是什么样的体验,抓住绳索和赫德尔一样荡过去,撞上桥板,咚的一声——嘶,失误,膝盖疼。
他听到桥板对面似乎有人在说你听到了什么?另一人说,可能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吧,好困。
疼痛的余波犹在,林德呲着牙拽绳子往上爬,爬到三脚架上赫德尔伸手拉了他一把,小心翼翼在狭窄的三脚架上调整姿态,蹲下来,悬空的梁架下就是高度足以粉身碎骨的悬崖,海风呼啸猛烈,吹得袍角纷飞,失重感强烈,仿佛轻微一摇晃就可能掉下去。
赫德尔再向奚存青扔去。林德揉了揉额头,保持住平衡对他而言并不难,难的是心态上的微妙转变,在东陆他肯定不至于这么心态微妙的紧张,但现在是西陆,补充灵力困难,能不用道法就不用道法,而且……赫德尔似乎有飞起来的能力,但他也没直接飞起来啊,要是自己失误了还要用道法补救,太有愧于自己一身武功了。
奚存青上来得很快,抓住三脚架稳稳地跳了上来,也没什么动静,哎,果然自己是表现最差的一个。
三人全上来之后,赫德尔站起来,轻巧地跨步在桥板三脚架之间跳跃前行,胜似平地闲庭信步,在最末端的三脚架上观察了会,猛地发力跃起,扑到了监狱城墙上突起的木桩上。
林德伸头望过去目瞪口呆,圣痕者都是超人吗!扑过去挂在上面胳膊关节不疼?
事实证明赫德尔似乎胳膊不疼,甚至行动能力没有丝毫损失,踩上短短的木桩向前跳行,在一扇窗下蹲下来,吹出两声鸟叫,在催促他们赶紧过来。
行吧。林德起了好胜心,目测估量距离,猛地发力跳起,准确扑向堡墙上的木桩,下坠瞬间产生的冲力痛得他怀疑人生。他妈的,赫德尔绝对是和岩槊罗一样的怪胎,他成这样还是因为不死之躯,普通人哪能这么干!抓住的瞬间胳膊就会扯断掉!
龇牙咧嘴把自己拉上来,踩在木桩上跟上赫德尔。有胳膊关节的疼痛在,连在极度狭窄的地方跳行都显得太过轻松简单,奚存青也跟上来了,不过在过来的瞬间林德感觉到了轻微的灵力波动。嗯,大哥也觉得这样太难了。一下由衷地佩服起自己的愣头青来。
“过来垫一下脚。”
擦!林德心情复杂,还是蹭过去,赫德尔敏捷地跳起来踩在林德肩上,“起来一点。”
赫德尔一百七十多斤的重量半数压在林德肩膀上,好在这沉重的负担没撑多久,赫德尔往上一窜,压力消失,随即一个人被抛扔下来坠下悬崖,吓了他一跳,紧接着听到敞开的窗户里传出飞刀掷出的破空锐响,刀片入肉,尸体踉跄着滑倒。
赫德尔从窗户尔探出半个身子:“上来吧。”
林德被拉上来,室内昏暗,扔下悬崖一个,中刀倒地两个。赫德尔收走了插在狱卒脖子上的刀,血喷溅在墙上,鲜艳得触目惊心,面不改色地就着狱卒的衣服擦干净飞刀上的血迹,哈口气,再擦,插回背带。
赫德尔贴着窗户斜眼看了下外面的情况,低声对二人说:“这条环形走廊的房间随时都有可能走出来人。左边有两个在抽烟,右边暂时没人,你们走右边,要是碰到人的话,随你们怎么处理。”
林德浅呼了口气:“在哪里汇合?”
“如果你记得地图的话,这座塔楼是狱卒们休息的地方,我们的目的是营救关在牢狱区的线人,牢狱区有三座灯塔,我们三一人一个,占下灯塔后,看我一起破坏掉灯塔,再跟我去牢狱区。”
他笑了笑:“走吧,祝我们好运。”
狗屁侦查,直接来救人了!林德腹诽,点头表示明白,赫德尔随即轻手轻脚地开门,猫着腰钻出去。
林德同样鬼鬼祟祟地蹲下来,猫出门,往右边走。瞧到方向相反的赫德尔弓着腰靠近抽烟谈笑风生的狱卒,猛地扑上去勒住两人脖子,连挣扎都只起来个头,瞬间软塌下去。
赫德尔把尸体拖进了身后的房间,林德收回目光,压低声音:“大哥你记不记得这个监狱的地图?”
“我们在四楼,除了楼梯没别的道可走,先观察下路人,尽量不要惊动。”
“好。”战斗这事他经验不算太多,还是听大哥的稳妥。
深夜除了晚睡的夜猫子休息区基本没人,或许是因为进来时机挑得好,不在交班的时候,基本没人,两人谨慎地潜行下楼梯,悄无声息,下到二楼时发现,塔楼门口也有人在站岗,杵着长矛昏昏欲睡。
林德摊开掌心,吹了口气,本就昏昏欲睡的士兵更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倒了下来,开始打鼾。
赫德尔的背后突袭看着是帅,但是他们还不能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