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存青转头阴森森地看着他:“你是我发妻。”
林德不自禁吸了口气:还发妻呢!哪有这样的结发夫妻?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德啧了声,再看看两个刚爬起来的小侍女,还是怕得瑟瑟发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我不需要你们服侍,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向他打报告就正常报事,我不在乎。”
他先溜达了大屋一圈,这地儿大是大,陈列摆设也称得上奢侈,但显然在他之前没人住,没什么人气,一些细边角落都有灰,似乎是才收拾出来没多久。
林德坐在床上想七想八,想了半天冷笑一声,他终于还是厌倦了玩过家家的游戏,回到他现在本该的位置上了。所谓发妻的名头听听就行,什么事都比不上好好睡一觉重要。
思及此,他脱了鞋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下午,起来发现床边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群莺莺燕燕男男女女,顿时头皮发麻:“你们是谁?这是干嘛?”
众人见他终于醒来,纷纷跪下,口称公主吉祥。林德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公主?我又不是女的,叫我公主干嘛?”
为首花容月貌的女子说:“您是大王的结发夫妻,住承天宫,自然是称您宫主了。”
原来是此宫主非彼公主。林德听明白了,可这乌泱泱跪的一群人,呃:“你们这是……请安?奚存青叫你们这样的?”
“这等大事,何须大王亲自吩咐,本就是我们这些人应行的礼节本分。”
林德觉得自己更尴尬的,这是要开启宫斗戏了?可他已经与大魔头奚存青情感交恶,放在宫斗话本里妥妥是个不受宠排挤到死的结局。何况奚存青还有这么多人……这么多!
他头皮发麻,感觉头一个跟他说话的女子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不知道之后会使出什么手段。
林德镇定下来,清清嗓子:“我喜清净,以后请安这种礼节还是免了,无事不要打扰我。”
为首女子柔声道:“这怎好?您是大王发妻,我们这些后辈敬仰您是应该的。”
说的屁话鬼都不信。林德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下来:“不用,都回去吧,我要吃饭了。”
大魔头奚存青的宫殿里别的没有,奇奇怪怪的规矩倒还不少。林德纳闷大魔头奚存青还是纯良少年农夫的时候连造反的念头都没有,怎么一念三百年,就把人间皇廷的臭毛病破规矩学了个十成十。
好在这些规矩对他来说基本没用,他不愿遵守,也没有啥啥太监拉着他劝谏,每日就料理自己和给两个小侍女做吃的喝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晃这样的清闲日子过了四五天,一个人高马大的妖怪过来通传大王有事传召他。
“什么事?”
“请您过去赴宴而已。”
赴宴而已?林德仔细琢磨了下,来这么多天既不吭声也不来看,这场宴席十有八九是为了恶心他搞的,那么见到什么极富冲击力的景象好像都不稀奇,会是什么?
“稍等。”林德站起来,“容我整理好着装再去。”
实际没什么可整理的,林德就换了件外衣,调理了下自己心境,便跟着妖怪去赴宴。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殿内漫溢开来的酒味和脂粉香浓,以林德现在的修为,不可避免地闻到混合的复杂气味中绝不可忽视的淫靡味道,嗯,还是没超出他的预料。
邪魔妖道聚众饮酒厮混,场面自然是混乱至极。不出意外地□□横陈,甚是□□,林德脸抽了抽,心想果然是标准的大魔头作风,属下都是浪荡张狂性子,不可救药也。
他擡头想看奚存青身边坐了几个,隔着老远仔仔细细数人头,他感觉出高座上的莺莺燕燕对他投射而来或同情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了——所谓发妻,不过如此。
奚存青推开黏在身边的侍妾,面沉似水:“过来。”
林德没动:“怎么,你还想当众宣淫不成?”
“我叫你过来!”奚存青怒喝,响彻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震动,嬉笑的妖魔们都止了声,一齐注视着林德。
作为这乌七八糟的地方唯一一个正道修士,林德难得的心生慷慨浩然之意。想不到我一个差点被当作邪教分子看管消灭的家伙,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正派起来了!
抖抖袍子,信步走到大殿高座上,轻飘飘地扫了地上满地横陈玉体:“我和我夫君说话,你们还待在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