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盯着人家看了多久,林德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低下头心慌意乱,匆匆扔下一句:“在下失礼了。”转身绕道就走。
为什么要这么慌张。林德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和义兄简单商量了一些事,义兄训斥他也老大不小了,偏偏还和以前一样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以后要少饮酒,饮酒误事,明白吗?
林德焉头焉脑地表示明白了,记住了,义兄你别唠叨了,我去好好干活对账本还不成吗。
义兄总算放过了他,清醒过来的林德去料理生意上的事,不过做了没一会就想起今天撞见的人。
他是谁啊?义兄什么时候认识这样高贵的人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才收回神来,继续干活。
他一连干了好几天,出入了几次生意场合,把酒言欢时就说起了天宝近期发生的新鲜事儿。最值得一提的当然是那位亲自来寻妻的教宗宗主,有人说自己有幸远远望过一眼,哇那气质,贵不可言啊!与凡人是真正的云泥之别,难以想象他的妻子又是怎样的风华绝代才能配得上这般人物。
林德听够了他们扯淡,被室内的热气与酒气熏得有点恶心,为了保持形象自然不能当众吐出来,说自己要去外面醒醒酒,短暂失陪一会。
到了外面被冷风一激,林德神智清醒不少,就总是想呕,呕又一时半会呕不出来,难受地摸着喉咙卡了半天,擡头思绪放空,想缓缓再吐出来。
酒楼对面是河,河上常有打着灯笼的乌篷船缓缓摇橹而过。林德摸着肚子看慢慢荡过去的乌篷船,分辨灯笼上的字迹:“金风玉露……呵。”
船头上站着一个人,微光笼罩下,身长玉立,一袭月白文衫,简简单单站在那就有出尘超俗的感觉。
有点眼熟啊……他这样想着,船头上的人忽然转头,林德一下子看清,这不就是在家里撞见的那位公子吗?
两人对视一会,林德站起来,想打声招呼,再怎么说也是义兄认识的人,现在机缘巧合遇上了,不打声招呼不像话。
不想却是对方先出声:“岸上的公子,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林德笑道:“是在我家见过,承蒙阁下记挂。”
“既然无他事,不如上船来一叙?”
林德爽快答应,信步上前走到岸边,撑船的艄公也把船靠岸。林德一步登上船,船身摇晃,顿时有些不稳,公子一把牵住他的手:“小心脚下。”
林德被晃得有点犯恶心,忍不住又想吐。公子搀着他坐下来,林德脑袋晕晕的,坐下来也没力气说话,呆了一阵,喉头一阵恶心,又扭头冲河面呕吐,酸气酒味一同上涌,吐了个昏天黑地。
等他吐得胃里空空,嘴巴苦涩干燎,公子递来一杯温茶:“漱漱口吧。”
哪里来的茶?林德接过杯子扫了一眼,船上点大的地方,可没煮茶的地方。不知是从哪里变来的……茶水入口,这香味余韵让林德不得不赞赏一句:好茶!难得一见的好茶,清香满口,滋味甘爽,这么好的茶被用来漱口,林德自己都觉得暴殄天物。
待他漱过口,公子又抚过他嵴背,自然酒恶气全消。
林德说了句谢谢,将茶杯奉还给公子,笑道:“公子这茶不一般啊。”
“自家产的,勉强招待人罢了。”公子坐下来,“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林得水。如鱼得水的得水。”
“在下奚存青。云游天地的修士。”
林德哦了声:“怪不得我看船上无茶炉却有茶,不知奚公子怎么拿出来的?”
“事先泡好的茶,有缘客来便作招待,不是河水变的。”
林德被他末尾一句逗乐了:“我还不敢问,奚公子倒先说了。”
“无妨,这番担心是常有之事。”
两人闲聊一阵,林德好奇问他为何会来天宝,这好茶叫什么名字。奚存青的回答干巴得有些无味,就是云游啊、听说教宗宗主在此地失了道侣啊。答过之后反问林德为何与乔府老爷不同姓氏,而且貌似并无血缘关系?对这个林德也不知答了多少次。
一番交流下来,林德觉得这个奚存青不像初见时那么高不可攀,反而有点呆样,是专注修行的修士的性格通病,敏于行讷于言,五官也长得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