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听到周逍说要去红鸟会，沈四张了下嘴巴，一时没说话。
“怎么了？不能去吗？”周逍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因为一些历史渊源，沈四平时不喜欢和钱家接触，但是周逍都这么说了，他沈四前头“想去哪儿玩哥都带你”的气势也拿出来了，现在再磨磨蹭蹭，这不打脸么！
“没问题，”沈四笑了笑，“死盐星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哪儿不能去啊。”
红鸟会就红鸟会，沈四一口答应下来。
探讨完明天的计划，沈四本以为自己头一晚跟小美人睡觉会激动得难以入眠，谁承想闻着周逍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沈四一闭眼就困了，再睁眼就是大早上，一夜无梦。
他们今天一早就得出发去联系星舰，沈四这个人虽然向来随性，但有一条，只要是他认真承诺下来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好比他答应了冯羽瞳看着他哥冯亚迪，即使冯亚迪再傻逼，沈四不会真放着不管。
死盐星的港口位于盐斯特房往东北十来公里的的一处海湾，从前运送犯人的星舰都在这里停泊，如今死盐星的人口主要都集中在盐斯特监狱为中心发展出来的聚落里，盐斯特港只有走私犯一类的人员在活动。
沈四跟走私犯都是老熟人了，他们货船有些屏蔽装置还是沈四亲手操刀的，一伙人早通好了气，在周逍面前演得滴水不漏，顺利办理好了偷渡手续。
两周后有一艘装满大豆的船会在盐斯特港卸货，返航至帝星的临星，奇里姆斯星，周逍在这艘星舰上会有一个单独的、干燥的小隔间。
周逍拥有合法的帝星护照，其实根本无需偷渡，但他不想多事，便没有指出这点，全程微笑站在一边当花瓶，任由沈四站在他前头为他打点一切。
卫斯理把船票办理好递给周逍，周逍接过，浏览完毕，妥帖地收好，却突然道：“你认识格罗希家族的人么？”
卫斯理苔藓绿的眼睛眨了眨，愣了半秒道：“那是谁？”
沈四眉头皱起来，他从没听说过格罗希，周逍弯唇笑了笑：“一个帝星的贵族，他们家族眼睛都是绿色。”
卫斯理摇头叹了口气：“哦宝贝，我做梦都想变身贵族，不知道这双绿眼睛能不能给我钓来一对富豪父母，还是必须得做血缘检测？那就比较麻烦了，还得贿赂检测人员。”
他幽默的语调轻松化解掉这个话题，转而吹了一声口哨看向沈四：“老四，你上来搞来了一只帝星的落难凤凰？我可太羡慕了。”
沈四意味复杂地挑了一下眉，揽过周逍的肩，压低声音道：“看来他误解了我们的关系。”
沈四目光灼灼地盯着周逍，他在试探周逍的态度，周逍神情自然道：“没事。”
“不介意？”沈四眨眨眼。
“不介意。”周逍不眨眼。
沈四一颗小心脏心花怒放，下一秒，却听周逍说：“反正和他只是萍水相逢，被误解也没什么。”
一辈子就打一次交道，无所谓。
理解了周逍的意思，沈四顿感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松开手，自讨了个没趣。
卫斯理把下巴垫在手上，含笑看着二人的互动，他递给沈四一根烟，沈四熟稔地接过，对周逍道：“我和他抽根烟。”
说着，沈四先走一步，卫斯理紧随其后，经过周逍时笑着拍拍他的肩：“我跟你四哥叙叙旧。”
两人走出小舱室，到了外头的甲板上。
卫斯理住在一座由废船体改造的二层小楼里，窗户都是圆形的，盐斯特港海水浑浊，海风巨大，黑浪滚滚，沈四反身靠在栏杆上，几次都点不着火。
卫斯理用手护住打火机帮他挡风，沈四顿了一秒，摁下火机，与此同时卫斯理挑眉：“那是你相好？”
沈四没回答，卫斯理又追问：“还没上手？”
“才认识两天，上个屁的手。”沈四吸了一口烟，拿眼睛斜他。
卫斯理已经有两年没跟沈四说话，忽而看愣了，一时心头复杂。
他想起来自己当初迷恋沈四就是始于沈四的眼神，如此的嚣张，如此的不可一世。
“老四，都是男人，哪儿那么麻烦，看对眼直接上，感情么，睡着睡着就出来了。”卫斯理笑嘻嘻道，他有一头乌黑的卷发绑做低马尾，刘海垂落在他的眼角，显得格外多情。
“老四，你就是太磨蹭，顾虑太多，不然咱俩早成了。”
不只是有意无意，卫斯理吐出的烟都往沈四的脸上走，暧昧地拂过发丝，沈四后仰身体：“去你的，咱俩怎么都没可能。”
卫斯理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不过他长得可真漂亮，说真的，我都要沦陷了。”
“我警告你，别打他主意。”沈四冷声道。
卫斯理透过圆形的舷窗，看向舱内，周逍正坐在一张猩红色的皮质沙发上，随手翻阅一本书籍，姿态闲适。
“那本书的字我一个也不认得，是留着垫咖啡的，壳很厚，不怕烫坏，”卫斯理拿烟的手指了指，咧嘴笑了起来，回头看沈四，“原来他是个文化人，你就吃这款吧，正所谓……缺什么就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