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卫斯理不知道周逍和沈四说了什么，他抽完一支烟回来，两人已经谈好了，心平气和地坐在后头，别说，一个嚣张跋扈，一个斯文安静，还挺般配。
坐姿嚣张的那个说：“回修理铺。”
卫斯理耸耸肩，早就料到了，这个周逍实在聪明，一下子就掌握了和沈四相处的秘诀，那就是顺毛摸，可惜自己从前看不清，不然也不会闹到绝交。
给俩人送到修理铺，卫斯理无奈道：“沈四，我说你也搞一个车吧，我再也不想当你的司机了，太遭罪。”
沈四的低气压已经彻底消干净了，他关上车门，笑道：“我要开就开飞行器。”
“好哇，”卫斯理眼睛发亮，“等你捯饬出来，一定要载我去兜风啊。”
“等着吧，”沈四哼笑，“今天谢了。”
卫斯理给他一个飞吻，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沈四拉开卷帘门，他这修理铺关了好几天，门下被塞了不少小纸条，有些上面还用红笔写着“急！！！”
周逍弯腰把所有的纸条都捡了起来，一张一张根据时间前后钉在了修理铺的粘板上。
“错了，要按钱数来排。”沈四在他背后道。
周逍停了一下，把所有纸条取了下来，自己估摸了一下金额，重新从高到低的排列好，做得细致又认真。
沈四看他这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活该。
“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周逍有点洁癖，此时难受得厉害，沈四点点头，他一到楼上，呆住了。
跟龙卷风过境似的，整个卧室一地狼藉，简直没下脚的地方，可想而知沈四那天有多暴跳如雷。
“浴室我没砸，去洗吧。”沈四淡道。
周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等我洗完出来收拾。”
沈四没理他，下去修东西去了，一下子积了这么多单子，有的忙活，他一气干到了天黑，虽说不想再接便宜单子，但七老八十的老爷子跑过来巴巴地想换灯泡，沈四能不给人换吗？
冯亚迪过来的时候，沈四正在椅子上假寐休息，听到动静他睁开眼，冯亚迪赶紧狗腿子地跑过来给沈四点烟。
沈四翘着二郎腿，熟稔接过衔在嘴边，眼睛怠懒着，任由冯亚迪给点火，一副惯被人伺候的大爷样。
“老四这回多亏了你，”冯亚迪心有余悸道，“姓钱的真不是东西，那座地牢太吓人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那个沙金人还落了单，沈四幽幽吐出一口烟，一言不发，神色晦暗不明。
冯亚迪也只是感慨一句，死盐星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有功夫可怜别人，他问沈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从凯撒那儿搬出来，那家伙成天……看片，多尴尬啊。”
沈四瞥他一眼：“沈老太太撞见了？”
冯亚迪连啊了几声，其实尴尬的是凯撒，差点没吓萎了，老太太跟没事人一样，成天风雨无阻捡垃圾。
“早着呢，”沈四静静吸着烟，“这事还没完，你继续在凯撒那儿猫着吧，我给你把他家隔壁屋子租下来。”
钱守的死讯被钱家封锁滴水不漏，等到公布那天，整个死盐星都要震两震，各怀鬼胎的人躁动起来，有的乱。
冯亚迪心有戚戚：“这躲躲藏藏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沈四伸手把烟头在烟灰缸摁灭，勾唇一笑：“快了。”
“四哥，饭做好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周逍从厨房里走出来。
冯亚迪看他系着围裙，惊讶不已：“这、沈四，你娶媳妇了？”
沈四哼地冷笑，看了周逍乖顺模样一眼，对冯亚迪说：“不是。”
周逍弯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冯亚迪留下来吃了晚饭，期间对周逍的手艺连连夸赞。
“沈四，你以前哪叫做饭，简直是糟蹋东西。”冯亚迪吃得呼噜呼噜的，“就是太清淡了。”
沈四敲了他一筷子：“嚼东西别讲话，口水喷出来老子锤死你。”
“太淡了么？”周逍拿着叉子说，“我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的，下次可以重一点。”
“不用管他，清淡健康。”沈四用叉子给自己插了一块罐头黄桃，放进嘴里咀嚼。
冯亚迪看着他俩，忽而稀奇道：“你们两个怎么都把餐具用得这么好看？我怎么这么怪？”
闻言，沈四挑起一边的眉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叉子：“是么，跟使扳手差不多。”
他没觉出来什么不同，不过周逍吃饭确实好看，这回用的是刀叉，举手投足间更有一股矜贵劲儿，沈四瞥了他一眼，暗骂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