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心里冒火，点了一根烟来吸，倚靠在桌边，不想跟周逍讲话。
周逍静静开口：“沙金有能够承受粒子风暴的通讯技术，钱家要和他合作建通讯塔，需要四哥你帮忙。”
“建那玩意干嘛？”沈四莫名其妙。
周逍把目的简要说了，听着听着沈四逐渐收敛起一开始不以为意的态度，只能说不愧是皇室大学的高材生，算计起人来就是比大老粗高明。
周逍眉眼略带倦色，轻声劝道：“所以现在必须和钱派奇跟长岛达成合作，我知道你讨厌钱派奇，四哥装装样子也好，就当是帮我。”
沈四又哼了一声，周逍展露笑颜，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继续道：“你这头简单，但是长岛那头估计很麻烦。”
沈四简直想翻白眼：“钱派奇的眼睛长在脑门上，长岛的眼睛就长在天灵盖上。”
周逍被沈四的比喻逗笑了：“长岛在沙金一看就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哦？”沈四手指夹着烟，饶有兴致地转过脸来，“你对沙金很了解？他们的头儿是谁？”
沈四对这个组织莫名抱有一些好感和好奇，也许是因为那个沙金人曾经救他一命。
但是沙金行事神秘，在死盐星这种闭塞的地方，信息就更少了，大众对它的了解只有两条：一是他们能和联邦分庭抗礼的独家科技，二就是十五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公主绑架案。
“说不上了解，只知道一些公开信息，”周逍很谦逊，“沙金现任领导人名叫徐琢，年仅21岁，他是沙金前前任领导徐时远的儿子。”
听周逍这么一说，沈四果然就问：“那前任领导人呢？”
“前任领导人名叫程意驰，是徐时远的结拜兄弟，徐琢喊他二叔，三年前他为了躲避联邦的追击，驾驶星舰一头栽进了紊乱的虫洞里。”
“程意驰死了？”
“没有，他命大，”周逍摇头，“不过颅骨脊椎碎裂，腿也废了，从此把位子交给徐琢，渐渐淡出组织事务，几乎不露面了。”
“颅骨碎了还怎么活？”
“沙金给他装了一只机械颅骨，里面盛装着大脑，重新连接脊柱神经，手术整整做了36星际时，一共进行了6次。”
想象机械植入血肉那惊悚的画面，沈四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后感慨道：“听着全他妈是阴谋。”
“沙金组织庞大，活动复杂，外界了解很少，甚至连他们领导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爆炸的真相了。”
“连长相都不知道？”
“徐琢的知道，至于程意驰，据说他本人非常厌恶拍照，直到脸毁了才露面，”周逍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讽刺，“现在大家对他的印象只有那张机械脸。”
沈四倒是觉得挺酷的，而且他理解程意驰，他也很烦拍照，觉得对着摄像机微笑很蠢。
“徐琢致力于把沙金改组成为星际雇佣兵公司，所以在公众视野比较活跃，这些信息都是在他上台以后才披露出来的，程意驰主持的时候沙金几乎是个见不得光的恐怖组织，处处和联邦对着干。”
沈四笑了笑：“这么说，徐琢这个黑帮大佬还挺与时俱进。”
“每代领袖各有自己的风格，程意驰人称程二爷，他领导下的沙金格外团结紧密，才能和军部对抗十余年。”
“程二爷？”沈四诧异地捕捉到了这个词语。
“怎么？”周逍微挑眉。
“没什么……”沈四低吟，他一下就串联起来了，原来那个沙金人叫的不是陈二，叫的是应该是程二爷，不过真奇怪，死之前还叫前任领导人的名字做什么。
沙金内部果然纷争不断，水深得很。
沈四吸完最后一口烟，周逍从他手里捏过烟头，帮忙在烟灰缸里掐了，直直地冒上一道青烟。
对于周逍这些展现服从和体贴的小动作，沈四心知肚明，他单手粗鲁地解开衬衫的两粒纽扣，这玩意勒得他烦：“走吧，去找钱派奇。”
周逍没有立刻跟上，沈四侧头看他：“怎么？”
周逍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在帝星衬衫里通常会穿背心，外面套马甲、打领结最后是西装，如果是皇室制服就更加繁琐了。”
沈四听着头都大了，无所顾忌道：“去他的帝星，这里是死盐星。”
沈四大步拉门离开，周逍笑了笑跟上，两人先去见钱派奇，那家伙对沈四又惧又恨，不过还是得捏着鼻子合作，沈四呛了他两句结束谈判，要来了一个很可以的开价，接下了修建通讯塔的活。
“他再也不要死要活了，你这段时间对他的心理辅导成效不错。”沈四边走边闲聊着说。
“钱派奇只是太受刺激，一时想不通罢了，等他体会到没有爹地的快乐，他会上瘾的。”夜色里，周逍的眸子晦暗不明。
沈四忽而转头，黑沉沉的眼睛向周逍一瞥：“你年纪轻轻，城府倒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