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清洗进行了整整一个小时。
沈四听着外面从嘈杂到阒然无声，他所在的这个包厢始终无人打扰。
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门锁被拧开，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门口。
沈四此时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搁在茶几上，一副等着被伺候的二大爷样。
“都结束了？”沈四问。
“差不多了。”周逍摘下了黑兔面具，露出底下过分白皙的脸，浅淡到像一片只能在空中留存的雪花。
“钱派奇让你先来探探口风，结果你直接把赫尔曼灭了，”沈四赞赏道，“差事办得不错。”
周逍没什么情绪地说：“多亏四哥指导。”
今晚的整件事，其实都是沈四逼迫的。
沈四发现了周逍装在赫尔曼衣领下的窃听器，干脆把军火的消息直接告诉给赫尔曼。
这个行为直接宣告了赫尔曼今晚的死期。
周逍必须动手。
刚好，周逍就作为“奴隶”陪在赫尔曼身边，找到机会，里应外合。
钱家终于吞下了赫尔曼这个多年的对手。
“现在你们钱家的势力本就比赫尔曼强了，何必谋划来谋划去，找个由头出兵就得了。”沈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向来喜欢速战速决，毫无耐心。
这次周逍纯粹是被沈四赶鸭子上架，所幸圆满解决了。
“如果我因为时间紧促，出错了呢？”周逍盯着沈四道。
沈四懒散地看着他：“我不还在这里吗？我不会让你死的。毕竟——”沈四擡脚把桌上的手提箱一脚踹翻在地上，钞票哗啦啦洒了一地，落在周逍的脚边，周逍一动不动，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你给我赚了这么多钱，我给你送回帝星，估计还能拿到更多吧，”沈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该称呼你什么？瑟琳娜公主的儿子。”
周逍：“我并未得到任何爵位的册封，没有任何称谓，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这种话只是扣扣字眼罢了，毕竟当今圣蒂兰的国王，可是他的亲外公。
沈四没继续说话，周逍问：“四哥你都知道了多少？”
“你还想套我的话？怎么，我不知道的部分你还打算继续藏？”沈四语气里蕴含冰凉凉的怒意，“我告诉你我沈四最讨厌被人欺骗！周逍，你觉得你骗得了我吗？”
周逍沉默了，浓密纤长的睫毛落下一点漆黑的阴影，琢磨不透的神色。
当时在仓库，从长岛口中听完绑架案的始末——母子落海，只活下来儿子——特征实在太鲜明，沈四立刻就想到了周逍。
瑟琳娜的丈夫虽然不是贵族，但据长岛所言，周家政商双营，是盘踞帝星几代的超级家族，实力甚至在很多贵族之上。
沈四凝视着周逍，他早就猜出来周逍家境优渥，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含金汤匙的皇亲国戚，如果改姓“圣蒂兰”，指不定哪天还能继承王位呢。
“对不起，”周逍道，“我错了。”
“你承认的倒是快，不狡辩。”沈四脸上挂着讽刺的笑。
周逍竟也回了一个笑：“四哥那么聪明，我狡辩都是徒劳。”
“我哪有你聪明，我被你瞒得密不透风，耍得团团转。”对于周逍对自己的隐瞒，沈四非常不爽。
周逍在钱家如鱼得水，沈四燥知道这个年轻人城府很深，却没想到从自己见到周逍的一开始，这人就在伪装。
第一次见面，在凯撒的诊所，周逍说自己是来做社会研究的大学生，沈四当时信了，以为周逍是初出茅庐的小绵羊。
此时此刻，得知周逍的真实身份，再联想到他之后的所作所为，沈四实在觉得可笑。
“你听到了我和卫斯理的谈话，”周逍用陈述的语气说着，看向沈四，“你和长岛当时在那台飞行器里？”
周逍就是从那时感觉到沈四态度异样的，他很快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沈四双手抱臂：“对，感谢飞行器的防窥玻璃，你们什么都没发现。”
周逍沉默半晌道：“你在怪我瞒着你么，四哥。”
不然呢？沈四真不知道周逍现在还跟他装什么委屈！
沈四喝了一口酒，没看周逍，直接问：“卫斯理是格罗希家的人？”
“是。”
“他想要重振自己的家族？”
“是。”
“你与他达成了合作？”
“是。”
周逍答了一连串的是，沈四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报复沙金？”
这个问题周逍沉默了，眼睛微颤了颤，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坦露道：“是。”
沈四磨了磨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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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明公主绑架案的后续影响时，长岛着重强调了程二爷是如何领导沙金同军部斗智斗勇的，言语间对现任领导人徐琢十分不满。
与作风强硬的程意驰相反，徐琢是沙金第一位对联邦态度友善的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