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晚上周逍回来的时候洗过了澡，沈四只在他身上闻到了沐浴液的香味。
沈四吸吸鼻子，状似好不知情地说：“怎么还专门提前洗澡。”
周逍言语淡淡的埋怨：“你上回不还嫌我不好闻么。”
沈四愣了一下，摸了摸他洁净柔软的发丝，开玩笑道：“不会是劈了腿，沾上香水味，心虚了吧。”
就阿筝那点道行，对周逍抱有什么心思，沈四一眼就看穿了。
怪不得那小孩一见了他就打哆嗦。
不过沈四也懒得去计较，犯不着。
周逍笑笑：“我洗或不洗都遭嫌弃，真不知道要怎样四哥才满意。”
沈四双手搭在周逍的肩上，眼睛对视，直直地看着他的脸。
“你在死盐星这么多天，就没小妖精想着勾搭你？”想到阿筝那娇滴滴的小模样，沈四有些醋溜，“不对，你在帝星那么多年，也没谈过恋爱？”
“没有。”周逍毫不犹豫道，“我都拒绝了。”
沈四心下得意，淡笑道：“所以就我一个人给你薅到手了？”
周逍脸上浮现出一丝“你说呢”的戏谑神色，沈四看他这样，不禁想起来自己当初是怎么“追”周逍的。
“估计你从小到大从没被人纠缠过吧。”
“四哥是最特别的一个，”周逍眸光流转，“这样不是更能印证缘分的奇妙么？”
他们的差别宛如天堑，相遇概率是如此之小，如果周逍没有阴差阳错流落到死盐星……那么他估计会和一位符合家族利益的人结为伴侣，在帝星的上流圈子待一辈子。
沈四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周逍和其他人站在一块儿的模样，不管是阿筝还是其他哪个阿猫阿狗，沈四都一阵不爽，要是真有周逍和其他人结婚那天，就沈四这个性子，估计会提着枪进去突突抢婚。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晚上什么都没做，只抱在一块儿睡觉，沉沉的呼吸打在脸上，沈四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平静。
他今天看到了周逍的另外一面，他既惊讶于这个人在自己面前的表演，又怜惜周逍在自己面前的表演。
第二天一早，沈四拎着几兜杂七杂八的食物，去探望老太太。
老太太现在就住在凯撒那栋楼的一楼，沈四租了两间屋子给她用，看到堆积如山的废品，沈四想要不脆给她租一个院子，再雇两个员工，干脆开个废品厂得了。
“奶奶，我来看你了。”沈四把水果罐头和午餐肉罐头放在桌子上。
从艰难行走的过道里，沈老太太灵活地穿过，用一根木筷给自己的头发挽了起来。
她熟稔地开了一个水果罐头用叉子扎着吃，咕咕哝哝地说：“我前几天遇到一个粉色头发的小男生。”
“长岛？”沈四疑惑，“他怎么了？”
“我也想要染他那个颜色，你帮我问问他是在哪家理发店整的。”
沈四：……
“他估计不是在死盐星做的。”那头光泽弹滑的粉色小卷毛，可不是死盐星能有的手艺。
沈老太太火速吃完了一整个罐头，翘着腿剔牙：“我不管。”
“好好好，”沈四妥协，“我帮你去问问。”
沈四闲聊道：“你在这儿住着，还不赖吧，要不要再换个更大的？”
沈老太太瞥他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烁出精光：“有事儿说事儿，我吃完饭就要出门赚钱了。”
“我他妈是你孙子，我关心你你还不乐意了，”沈四难得有被哽住的时候：“我估计我头顶上三个哥，都是被你气走的。”
“他们都死了。”
“……”沈四沉默了。
“四”这个名字是沈老太太给他取的，沈老太太以前有三个孙子，具体发生了什么沈四不知道，但等他醒来的时候，沈老太太就是这个疯疯癫癫独身一人。
沈四正想安慰，沈老太太剔完牙把果肉纤维弹飞，嘴皮子一碰：“没用的废物。”
沈四感到无奈，老太婆一直是这个剽悍的性格，讲话噎死人，时不时还犯糊涂病。
但能怎么办，这人可是他沈四的救命恩人，还给他取了名字，沈四绝对当亲奶奶给供着。
这不，遇到纠结的感情问题了，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老太太。
“奶奶，我跟你说个事儿。”沈四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见老太太拆了根烟，他立刻帮忙点火，“我看上一个人。”
沈老太太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带过来给我看看。”
“你在咱们家见过的，高个儿，长得很帅，他还说将来要带你一块儿去帝星治病。”
“帝星？”
沈四点头：“他是帝星人。”
沈老太太闭上眼睛捉摸了半天：“帝星人有钱。”
“……”沈四，“您孙子我很缺钱吗？”
“钱永远不嫌多，”沈太太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忽而眉头紧蹙，“我怎么能把我银行卡密码忘了呢？”
沈四心想完蛋了，触发机制了，果然老太太一下子不能交流了，就一个人嘀嘀咕咕：“我的密码是什么来着？”
叽里咕噜说半天，沈四啥建议也没得到，陪老人抽完一根烟，沈老太太就把他赶走了。
站在门口，沈四双手插兜，有些自嘲又有些坦然地笑了下。
自己这是怎么了，找一个老太太问情感问题，能问到什么呢？
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通讯塔顺利竣工，钱家各个都欢欣鼓舞，坐等鸡犬升天，钱派奇要在盐斯特监狱那座通讯塔下，举办一个举世无双的豪华剪彩宴。
宴会比起三个月前的那场葬礼，奢华程度成倍增长。
钱派奇终于长成了他父亲钱守的模样，顶着一只肥硕的肚子，站在舞台中央接受所有人的奉承与追捧。
“这酒真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