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损失我们会双倍赔偿，”陈梦扫了一眼走廊尽头，“我想先看看你们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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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琢紧紧握着操控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只盯着前方，眼神空洞得盯着航线。
程意驰抱着周逍坐在后面，满手是血，指节止不住地颤。他死死按住伤口，却止不住那一股又一股涌出的鲜红。
“保持清醒，”他撑着冷静，“马上就到治疗仓了，别怕。”
“我没怕。”周逍气息极轻，“是你在怕。”
程意驰破天荒的没反驳，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四哥，别害怕，不是心脏。”周逍甚至扯了一下嘴角。
“神经病啊你！”程意驰咬牙骂到。
周逍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保护的人，我也帮你一起……”他咳嗽两声，“那颗子弹是冲着徐琢心脏来的。”
“闭嘴！”
前方，徐琢死死盯着控制面板。他听见了这些话他，咬着牙，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所幸涉利曼不大，一下子就到港口了，冯羽瞳已经等在平台上。飞行器一落地，他便快步迎上来：“四哥！”
程意驰满身是血，一句话不说。他抱着周逍下了舱门，几乎是扑进担架，把人小心放上去，又不放心地再次检查了一遍伤口位置，头也不回，推着担架进了治疗区，全程都没有看徐琢一眼。
徐琢就这么站在外面，过了很久陈梦跟他报告已经扫尾完毕，还抓到了尼兰特和肖翼，已经绑在了星舰上，请示如何处置。
徐琢没回答，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治疗仓所在的舱房。
冯羽瞳开的只是一架小型星舰，舱内逼仄，几乎转不开身。程意驰就坐在治疗仓前的地板上，背靠舱壁，双膝蜷起，浑身血污。他身后，治疗仓的灯光闪烁，正在运作。二十分钟前冯羽瞳刚勉强替周逍清理了伤口，把他推进了仓里。
“尼兰特和肖翼已经抓到了……”徐琢低声说。
“滚。”程意驰连看都没看他。
徐琢站住了。他咬了咬牙说：“我宁可那一枪打中我。”
程意驰二话不说站起来打了他一拳，这一拳够结实的，再不是之前程意驰训诫式的巴掌，而是完全控制不了愤怒的一拳，砸得徐琢眼前一黑，脸立刻肿了起来。
“他刚刚救了你！”程意驰双眼血红，“你有没有心！”
“他安什么好心了吗？！”徐琢捂着脸，眼睛却红了，“说什么帮你保护我’，他恶不恶心！”
徐琢无法忍受。他曾以为自己和程意驰之间的关系独一无二，是牢不可破的誓言。可现在，周逍以一个“共同守护者”的身份闯了进来，抢走了他唯一的东西。
徐琢在近乎崩裂的神情里说：“我曾以为，只要你能回来，只要你还愿意看我一眼，什么我都能接受。可真的等来了这一天，你喜欢周逍，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你做不到是你自己的事。”程意驰气血翻涌，“徐琢，我不欠你什么！沙金我也还给你了，原封不动！”
“这跟沙金没关系！”徐琢低吼。
“放屁！”程意驰吼回去，“无关？你敢说你杀我，只是因为喜欢我？”
“喜欢”两个字从他嘴里脱口而出，那个他曾经不愿意也不敢触碰的词语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他突然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禁忌，也没有那么可怕。
“你觉得你设计的局多妙！？”程意驰步步紧逼，咬牙切齿，你觉得我那次有几成可能活下来？徐琢！我最后没能逃出联邦，是因为老子他妈的中枪了！”他猛地戳着自己的胸口，那道差点要命的伤疤：“是给你挡的！”
徐琢整个人愣住了，脸色瞬间苍白。他回想起那天的混乱——程意驰好像是给自己打了封闭针，然后说要吸引火力……竟然是……
他哆嗦着，语无伦次，但是程意驰现在根本他妈的就不管这个白眼狼究竟在想什么，他几近失控地拔出枪，把枪口狠狠摁在徐琢的额头上：“你不是说你想死吗？现在就死啊！”
他抓起徐琢的手扣在扳机上，“来啊，开！”
徐琢的头撞在舱壁，发丝散乱，额头磕出血，手指被迫压在扳机上，几乎按下去的那一刻，他忽然颤了一下。
那一丝反抗，微不可察。但程意驰看着他，冷冷笑了，反手甩开了枪。
“你怎么可能敢，嘴巴上喊着要死要活的，哪次不是别人替你死，别人替你痛，”程意驰嘴角抽动着，“徐琢，别再沉浸在你那一套自怨自艾的小可怜幻想里了。肖翼和尼兰特才是真正的倒霉蛋。”
“你要不是徐时远的儿子，要不是有沙金撑腰，你以为你能潇洒到今天？”
程意驰一通怒火发完，话也说尽了，胸口像掏空了一样。他转头，才发现冯羽瞳正呆站在门口，刚洗过的手还湿着，衣袖卷了一半，神情僵在脸上。
冯羽瞳显然听见了不少。他被震得外焦里嫩，眼神有些飘。
徐琢喜欢程意驰，这种级别的信息量，足够让每一个沙金人原地宕机。
程意驰此刻却再没有了家丑不可外扬的感觉，他冷静地捋了一下头发，问：“周逍情况怎么样了？”
冯羽瞳啊啊两声，强行让自己回神：“命是保住了，但这个治疗仓太简易，最好尽快送去专业机构处理，我毕竟只上过两节护理科。”
程意驰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辛苦了，找到最近的高级治疗仓，我们马上出发。”
安排妥当后，他又叫来陈梦。
“把他带走，肖翼和尼兰特两个人不许动，还有，”他顿了顿，从破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上面沾了血，显得有点不祥，“换一个干净的信封，送给一个叫格非的男生。他家开烧烤店。”
陈梦看着自家主子那又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一应下，接过那个信封，没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