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上还沾着血，很脏。
林霜序顿了下动作，继续把门闩好，而后慢慢回过身，与他相对站立。
方才还是不怒自威的大将军，转眼只剩下一把软骨头，贺云珵站也不想站，身子一倾，又把头靠在了林霜序身上。
“燕召同类相食，可是真的？”林霜序问。
贺云珵深呼吸，没与他说太多，轻声应道：“嗯。”
那样的场面林霜序没有亲眼见到，但只凭想象，也可以知道他们有多么残忍。
他对贺云珵道：“燕召境地，自古贫瘠，多少年来，他们不断发动战事，大肆掠夺周边国家，若不是如此争抢，他们的种族恐怕早已无法延续。”
只从生存的角度来看，资源掠夺，弱肉强食，这是动物的本性，似乎没有什么对错。
但终究，人不是低级的动物，除了本性，还有人性。
贺云珵哑声道：“这样的种族，没有延续的必要。”
“嗯。”
林霜序不再与他探讨沉重的话题，轻柔的动作扶他直起身，然后擡起手来，开始帮他宽衣。
“先去沐浴，水快凉了。”他对贺云珵道。
贺云珵一动不动，任由他伺候自己褪了衣衫，拉着他手腕来到浴桶旁。
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长年征战，母亲操持府中事务，谁也没时间管他，是林霜序来了以后，他的饮食起居，才有人细心照顾。
这么多年，林霜序的好，早已成了理所当然。
“进水里去。”林霜序道。
他听话地跨进浴桶中，坐在温热的水里，懒洋洋的姿态等着林霜序来替他清洗。
林霜序挽起袖口，将清水撩到他的身上，冲洗他身上的血污。
贺云珵直勾勾盯着他，垂落的发丝，白皙的脖颈……
为什么不能理所当然呢，林霜序当然满心满眼装着他一个人。
他闭上眼睛，仰靠在浴桶边缘，感受着柔弱无骨的手在身上游走触碰。
林霜序将水撩到他腰侧，问他：“疼吗？”
贺云珵低头看了一眼，丝丝缕缕的痛，才发现那里有一条伤口。
他眉眼一垂，手臂搭着浴桶，凑到林霜序面前，一副求安慰的模样。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林霜序并不吃他撒娇示弱这一套，绕到他身后，继续帮他冲洗脊背。
他一笑，并不介意对方的无情，眯着眼睛，继续享受片刻的柔情。
身上的污浊洗净，林霜序对他道：“好了，出来吧。”
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从水中站起身，出来的时候弄得满地都是水迹。
凉意阵阵，老实站着没动，等着林霜序替他擦干。
林霜序握着布巾，替他擦身的时候细心地绕开了他的伤口。
贺云珵垂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林霜序，不舍得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温情变了味道，他胸口起伏，呼吸加重。
太近了，林霜序的呼吸距离他太近了。
是故意的吗？
贺云珵脑子晕了，想不清楚。
擦完，林霜序擡起头，那双眼睛含水一般，深情款款，又带着侵占的意味。
贺云珵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林霜序放低的姿态让他疯狂。
“我没事，不需要安抚。”
“我需要。”
林霜序望着他的眼睛，脸颊贴上前去，“我想你了，贺云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