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拍卖会进行了一轮，气氛被炒得火热，晏云清的包厢仍旧什么动作也没有，没有参加任何一个物品的竞拍中。
“接下来，是一件无比昂贵的拍卖品。”
主持人的声音落下，几位衣着暴露的兔女郎推着一个两米高，蒙着黑布的长方体摇曳地走上舞台。
晏云清抿嘴，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果然在几个兔女郎将蒙着的黑布一扯，底下被掩藏的珍贵宝物被显露了出来。
刻着魔法阵的玻璃水箱中，静静漂浮着一只美丽的人鱼，她有一头漂亮的海蓝色头发，在水箱中像是有生命的海草一般摆动着，衬得她那姣好的面容更加艳丽了几分。
漂亮的银色尾巴垂落，在水晶灯折射的光芒下，熠熠生辉，仿佛每一片鳞片都在散发着流彩般的光芒。
美得不可思议。
晏云清坐直了身体，那条在仓库里短暂相处，还帮了他一次的人鱼，此刻静静地沉睡在那水箱之中，紧闭着双眼，任由发丝漂浮在水中，毫无生机。
整个会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包厢中的隔音阵法都挡不住那样火热的交谈声。
“啪——啪——”主持人轻轻地拍了两下话筒一样的存在，高声道，“我知道今天来的各位，一定都对这只漂亮的人鱼小姐非常感兴趣，也十分好奇她为什么会是此刻这幅——”
“安睡的模样？”主持人轻笑，“不用担心，这位漂亮的人鱼小姐，并没有生病或是死亡，各位都知道，人鱼死亡后可不会留下痕迹，而是宛若梦中的场景一般化作泡沫，彻底回归大海的摇篮。”
“显然，这位人鱼小姐并没有任何要化掉的前兆，所以各位可以放心，我们奥格瑞尔拍卖行保证，所有的货物，在交到客人的手上之前，一定是完完整整的，不会给任何一位客人造成任何困扰。”
晏云清觉得这话过于难听了一点，而在场的贵族老爷夫人却发出一阵哄笑声，这笑声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明显的沟壑。
一端是高高在上选购物品的客人。
一端是命不由己被挑选着的货物。
“啧啧。”莉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在了他的肩头，抓着他耳边的碎发坐了下来，“这就是人类，狡诈、贪婪，却惯会用华丽的外表掩盖他们皮囊下的恶臭。”
曾经也是人类的晏云清觉得自己被地图炮了。
原本的情绪被打断了一瞬，他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莉莉安，“你不是刚出生的幼崽吗？哪来的这么多见解？”
莉莉安不满地把晏云清的手指挥开，“拜托，精灵的幼年期很长的好不好，虽然我是幼崽没错，但我绝对比你活得要久！”
精灵是少有的长生种之一，保持着几厘米大小的幼年期十分漫长，等到成年期就会蜕变成人类十五六岁的模样，往后基本上也就固定了模样。
普通的精灵都有上百年的寿命，在《魔王》中的精灵一族，没有一个是因为寿命到了尽头而死亡的，大多数是在战争中牺牲，主动回归母树的怀抱之中。
“是吗？”晏云清不置可否。
大厅里举牌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上面的包厢仍旧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叫喊到八万金币后，楼下的举牌动静才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若有若无注视到楼上来，就连主持人都面带微笑地看向包厢的方位。
到了上万金币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普通的小贵族能够支付的起的了，也只有能够进入这高档隔间中的超级贵族才有资格参与接下来的竞拍。
“刚刚我忘记提到了，这位美丽的人鱼小姐，实际上流有海族王族的血液——”
主持人挂上略带得意的微笑，“拥有超S级的神赐天赋，音波类技能，即使我们拍卖行将安置她的水箱里灌满了失声药剂，她仍旧是破开了禁锢，伤到了我们拍卖行里的一只巡逻小队，不得已，我们才采用了将其沉睡的办法。”
“若是各位想要将这位美丽的人鱼小姐带回家，一定要格外小心人鱼小姐偶尔露出的锋利爪子哦！”
说是提醒，实际上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这就是一种明晃晃的擡价。
‘这可是海族王族的人鱼，这样的品阶，是之前随随便便捕捞上岸的人鱼根本比不上的。’
这下不仅晏云清的脸色不好看了，就连莉莉安都阴沉下了表情。
“这下可糟糕了。”莉莉安扯了扯晏云清的头发，“那只小人鱼为了掩护你，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王族血脉的事实，接下来对她的争夺一定会更加激烈……”恶意也会更加浓厚。
像是人鱼、精灵这类漂亮的异族生物，若是被人类捕捉，买卖，最后的结果基本上都是成为人类的玩物。
当然，若是运气足够好，说不定会遇见一个好心的贵族，花上一笔不多不少的钱，买回去当做宠物养着。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更糟糕一点，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而拥有王族血脉的异族，被人类捉住，下场只会更惨，会被那些自诩人上人的家伙们视为权利的象征，肆意玩弄，践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果不其然，在主持人说完这一段话后，现场原先冷静下来的气氛又重新炒热，楼上的包间也一个个开始叫起了价，从八万金币一路飙升到了三十九万金币。
三十九万金币啊。
这价格听得莉莉安心脏都跟着怦怦跳，在十个金币就够一个普通五口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用的时代下，三十九万金币是什么概念呢？
这是贵族踩着无数平民的脊梁，抽干他们所有的血液，换来的财富。
直到飙升到六十二万金币时，热闹的拍卖会现场才重新归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