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纸人
在太阳下山前，卫然的身影终于出现。
“楚哥，我回来了！”老远就能听到卫然喊道。
楚云霁赶忙走出去迎，随后吸了口凉气。
卫然一个人抱着两个纸扎的纸人，一步步往剧组里走。
他怀里两具足有真人等高的纸扎人偶在暮色中轻轻摇晃。纸人惨白的脸庞随着步伐起伏，时不时从卫然肩头探出来，空洞洞的描金眼眶正对着片场方向。
尤其是天色渐渐暗了，引得剧组的众人既震惊又瑟瑟发抖。
卫然将两个纸人放到休息室里，浓烈的竹篾与浆糊味扑面而来。
一看就是现扎的。
乔桥走过来，这才看清这两个纸人。
左侧的纸人身着红嫁衣，惨白的纸面泛着青光，两团朱砂点的腮红在颧骨处晕开，嘴唇却是靛蓝色的，活像从老棺材里爬出来的鬼新娘。
右侧的纸人套着深灰长衫，胸前悬着串纸元宝做的“怀表”，皱纹是用墨汁一笔笔皴出来的，连山羊胡都细心地粘了真毛发。
她咽了一口唾沫，赶忙跑开了。
“不是，你为什么抱两个？”楚云霁不解的问。
卫然嘿嘿一笑，“那婚约不是乔桥爸爸答应的吗，所以一个是乔桥的替身，一个是乔桥爸爸的替身！楚哥我想的周到吧！”
——
夜晚，凉风吹的人发抖。
距离乔桥家最近的一个三岔路口，正好是个丁字口。
楚云霁和卫然已经提前蹲守在了这个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方便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楚云霁此刻带着帽子和口罩依靠在红绿灯下，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指尖转动的铜钱偶尔反射着冷光。
卫然则蹲在法坛左侧的阴影里。
虽然是大晚上的，路上也零零星星有人走过，不过在路人看来，那法坛就是个盖着破布的大桌子，丝毫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而两个比较明显的纸人就被卫然藏在了法坛下，现在还是不方便拿出来的时候。
子时将至，路上除了偶尔过一辆车，再没有其他行人走过。
卫然觉得时机成熟了，“楚哥，我开始吧？”
楚云霁“嗯”了一声。
卫然掀开法坛黄布，桌子底下，纸人新娘和纸人老头正斜睨着他。
不知道何时，两个纸人的纸染色，互相蹭到了对方的眼睛里，仿佛瞳孔一般。
卫然嘟囔道，“没想到你俩自个儿就给点完睛了，别瞎瞅了啊。”
听完他的话，两个纸人收回了目光。
卫然刚抓起纸人新娘，一道摩托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炸响在耳畔。
楚云霁闪身挡住法坛。
“楚哥，快搭把手！”卫然被卡在法坛下，怀里的纸人新娘已经伸出来半个身子了。
楚云霁听到后就伸手去接，刹那，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了过来，将两人照得无所遁形。
刚刚那摩托驶了过去，却没想到在路口甩尾掉了个头。
“举起手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
强光手电筒在楚云霁眼前晃出光斑，他条件反射的用手里的纸新娘去挡住那道光。
纸新娘惨白的脸庞上，两团朱砂点的腮红在颧骨处晕开，靛蓝色的嘴唇咧开，强光太过刺眼，那双淡灰色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