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女人摇了摇头：“举头三尺有神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既然拿了营养剂，还是信一信比较好。”
吕诚有些诧异女人的清醒。
她虽然瘦弱了些，精神状态却是无比正常。
这和自己在实验基地中的所见所闻可不太一样。
“这是你第一次来领营养剂？”吕诚问道。
“当然不是。”
女人说：“我已经拿了两次圣餐了，这是第三次。”
闻言，吕诚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问题出在药剂之中，那么服用过两次药剂的女人必然和强尼肖恩一样出现狂热的症状。
但她并没有......
“我前两天破产了，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吕诚随口撒了个谎。
不管怎么说。
他都要拿一管营养剂回去化验一下，看看情况。
“破产？”
女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你也要流浪了吗？中心城这种地方就是这样，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生病、失业、天灾......
中心城的中产只要遇上各种不测就极容易破产流落街头。
这种事再常见不过了，一点都不新鲜。
“或许吧。”
吕诚不太清楚中心城的底层情况。
但听女人说辞，这里可能比东淮城还要糟糕。
“该你了。”
得知了吕诚的悲惨遭遇，女人没再拦着他，反而还出言提醒。
吕诚走到传教士面前。
“Godblessyou（神会保佑你）”传教士说着递上一管营养液。
“谢谢。”
吕诚学着其他人致礼，拿走了营养液。
他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坐到了挡雨的棚子下等待。
这里有四五十个位置，零零散散坐着些人。
在发放完营养液后，海神教还有布道活动，他们是诚心的听众。
吕诚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
腐臭的雨水顺着棚顶铁皮蜿蜒而下，在他脚边汇成浑浊的水洼。
吕诚摩挲着藏在袖口的营养剂，玻璃管壁渗出一股凉意。
布道仪式在雨棚中央展开。
穿着银蓝长袍的传教士摘下兜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温和面孔，胸前海螺吊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他展开泛黄的书卷，开始诵读海神教义。
“第七日，海潮退去时，神赐下三则诫命......”
吕诚越听，心中的疑问便愈发浓厚。
所谓教义不过是老生常谈的环保宣言，强调保护水源、禁止过度捕捞、减少海洋污染。
周围信徒安静聆听的模样，倒像是参加普通社区讲座的市民。
“......最后，请各位保持感恩之心。”
传教士合拢书卷，从助手捧着的贝壳容器中取出盐粒：“现在进行净礼。”
信徒们自发排成队列，让传教士将盐粒撒在舌苔上。
整个过程弥漫着令人厌恶的海腥味，却没有任何精神控制的迹象，吕诚还注意到前排有位老人悄悄把盐粒攥在手心，显然准备带回去给家人。
唱诗环节更令人意外。
二十几个信徒用走调的嗓音唱着《潮汐赞美诗》，歌词是关于潮起潮落的自然规律，旋律明显改编自某首渔村民谣。
直到活动结束，人群三三两两散去。
吕诚捏着衣袋里的营养剂，指腹反复摩挲玻璃管壁。
没有集体催眠，也没有异常仪式......
这和他那天晚上在实验室看到那些诡异的实验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吕诚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教派。
或许它只是暴雨末世之下，用以抚慰人心的一种宗教信仰？
他攥紧了手中的营养剂。
找人化验一下吧！
等结果出来，一切就都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