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二字几乎是呲牙咧嘴说出来的。
谁料，王安琪想了会儿，沉吟道：“他昨夜说二十金才能买，这个不够？”
啥玩意儿？王十九一怔，细细一想，心底恍然，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他伸出双手在桌案不断摸索。
宁不凡轻咳一声，温声道：“王兄，找什么呢？我帮你找啊？”
白发老者脸上忽然浮现狰狞之色：“我特么找刀呢！我要砍了你个狗东西！你个奸商！”
天地良心，王十九入世那刻开始，从来都是他坑蒙拐骗，眼睛滴溜溜满街寻找下一位受害者，可……自从碰到这个柳村出来的入世行走后，一切都变了，他都忘了这是第几次被这厮坑了。
“不至于，不至于……”宁不凡连连摆手，轻咳两声，正色道：
“王姑娘若能答应我一件事，莫说金子我不要了，我为你们仨一人做一个竹椅如何，我这技术，也就是没出门叫卖，若是传了出去，怎么着也得有个天风第一手艺人的称号。”
“好，我答应你。”王安琪毫无犹豫，重重点头。
宁不凡眨了眨眼睛，沉吟道：“王姑娘还没听我说，我要你做些什么事呢？”
王安琪脸色平淡，摇了摇头，看了眼仍在桌案摸索的白发老者一眼，认真道：“你救了王十九的命，所以你说什么事我都会答应。”
白发老者双手摸索的双手缓缓止住，面上的狰狞之色逐渐褪去。
宁不凡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心底微动，面色却是不改，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颔首轻温和笑道：
“今日……我听闻街面上有异动，成百上千的兵将动身，大概是有人对未湖楼动手了，于是，我的计划终于进入了尾声。”
“京都府尹、万京城防统领皆是姜然手底下的人，在我被刺杀的前夜，我曾传讯孟河离苏，皇帝陛下离京之前，无论京都有什么消息，都不可妄动，待皇帝陛下走了之后，若有人还要对未湖楼赶尽杀绝的话，便直接联络督察院的人，前去抢人。”
“督察院直接隶属于圣上，大概是能够抢得到人的，若是抢不到，实则更好，这些并不会对我的计划有任何影响，但是有个人不能被抓，也不能死，那便是柳思思。”
王安琪听得云里雾里，目光茫然，问了句：“为何？”
宁不凡从竹椅上坐了起来，来回踱了两步，耐心解释道：“未湖楼共有四层楼，一二层楼当家的在北沧国和东荒国，三四层楼当家在我天风国。”
“其间，三层楼负责追踪、潜伏，散播谣言，而四层楼则是负责暗杀、讯号、传递消息。所有的中专枢纽都在四楼，而这些，都是柳思思掌握的。因此，这个女人是未湖楼在天风国最为重要的一颗钉子，只要她不死，顷刻间，一整个天风国的未湖楼便会重新换发出恐怖的情报渠道，我要让未湖楼，成为我手中的棋子，便不能让它失去效用。”
王安琪沉默半响，回应道：“虽然听不太懂，不过你是要让我去救那个柳思思吧？”
宁不凡轻轻颔首，擡眼凝视天上那两侧阴云，缓声道：“去吧，把柳思思带到这儿来，我要的是一个对西荆楼和姜然这两方势力，充满仇恨的柳思思。”
我要让她这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只有这样，才能为我所用。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人强烈的想拥有力量的，永远不是爱，而是恨，是彻骨冰寒的恨意。